“我來懷安,不能說完全是為了靈暄。我大言不慚地讓她把人生活明白,但我自己,卻是到三十好幾了才把自己活得明白了點。”
“慶幸的是,靈暄比我強,明白得比我早很多。在‘又見’之前,我們都在沉澱中先活好了自己,也想明白了自己,這才等到了一個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新的開始。”
聽完徐雅寧追憶往昔的版本,樓以璇腦中已將她們的愛情故事從雙視角拼完整了。
羨慕嗎?
當然羨慕了。
“以璇,愛的種子既已播下,它的生長就由不得你了。”
“但如果你打定主意只想守著這一顆種子,那你要做的就是在活好自己的同時,不急不躁地等——等風起,等雨落,等天晴,等花開。”
“或許最終這朵花也不一定會開,但風、雨、太陽,一定都會來。”
這一刻,樓以璇才真的懂得了“又見·小酒館”這幾個包房名所蘊蓄著的深刻含義。
不只是好聽、好美那麼簡單。
“雅寧姐。”
“嗯?”
“你怎麼不是把我比喻成那朵花啊?”
“你是嗎?”徐雅寧笑。
“我也想知道,我是嗎……”樓以璇毫無底氣。
就算是,她自己就早早地開了,哪裡需要林慧顏來守護她、等待她。
從來都是她在守、她在等。
從來都是。
樓以璇耷拉著腦袋,沮喪道:“你說我的喜歡太盛重,可我有時候會覺得,我好廉價。跟靈暄一比,我就是個反面教材。我在用我的快樂和力量喜歡她,耗光了我自己,還壓垮了她。”
可她明明已經很剋制、很剋制了。
“既然這麼累的話……”
徐雅寧的下半句還在喉嚨,樓以璇便又抬頭笑了:“我只要她。能守多久,就守多久。”
她說著偏了偏頭,看向遠方的摩天輪:“風啊、雨啊、太陽啊,它們有它們的美,我很會取景的,沒有花也可以畫一輩子。”
只要種子還在,只要種子也還從沒為別人開過,那就還是她的種子。
徐雅寧“嗯”了聲:“人生也是一張答卷,但這張答卷和高考場上的每一張答卷都不同,它沒有標準答案,愛情也如此。所以人生也好,愛情也好,過程比結局重要。”
吹暖人間的風,越吹越大,吹得百葉窗簾撲撲作響。
樓以璇拽動拉繩,將窗葉全部收了上去。
而門外,一道輕不可聞的腳步聲隱匿在風聲下漸行漸遠。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竊聽者自己的心上,一步比一步痛。
眼底、心底皆被波浪襲湧,電梯門前,她輕觸眼角,指下暈開濕痕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