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吻了疤,又抬了腳,於又一場春和景明中邂逅潮濕的世外桃林。那裡頭埋著她今日親手釀就的桃花釀,勞作了一整夜,惦記了一整夜,到底是喝上了。
不過敏的酒,幽香淺淺,柔腸百轉,香與味都的確比梅子酒更迷人,也更醉心。
雨絲垂落,密密匝匝地織出輕紗。
桃花開得正豔,粉麗的花朵在煙雨裡浮著一層薄霧,像漫山碎玉被春水浸潤過,洇開水靈靈的濕意。
林中霧氣升騰,花瓣上凝著水珠,猶如一粒粒打濕的胭脂。
胭脂,就該塗在唇上。
她張唇抹了抹,又抿了抿,細膩的質感,不可言喻。
桃花自古便是頂頂好的東西。
能釀酒,能制胭脂,還能入膳、入糕點。
樓以璇品賞著林中最爛漫如幻的一朵,每一片花瓣都被她心懷虔誠地細細撫過、吻過。
耽擱半晌,雨勢仍不見小。她沒帶傘,只得往桃林深處尋棵大樹躲一躲。
踏進去,輕踩濕軟的苔蘚,似驚了花仙,耳旁雨聲瀝瀝,桃花簌簌落肩。而遠山在雨霧裡化作了一抹黛青色,只留山尖的一抹紅霞,沉沉浮浮地落入了和它一樣豔紅的唇口。
桃樹下是躲不了雨的。
桃樹下的雨更大,更急,也更密。
一個人可以有多少種身份呢?
樓以璇是種樹的花匠,也是採花的精靈,更是貪酒的小貓。
背後是冰涼的瓷鑽牆面,前方是火熱的花灑水簾,林慧顏腳下幾度打滑站不住,都被樓以璇託穩了。
樓以璇一點都不弱。她喜歡這樣親吻林慧顏,她知道,林慧顏也喜歡被她這樣地親吻。
每每嘗到滿嘴的桃花香時,她都能感覺到不同於手掌觸碰時的來自林慧顏的劇烈,劇烈地一遍一遍喚她的名字。
“以璇,以璇……”
一聲又一聲,林慧顏踩著她的肩,喚著她的名,攥著她的發,將洶湧的愛意毫無保留地贈於她。
雨中桃林別有一番韻味,葉上、枝上、蕊上,處處都掛著亮晶晶的水滴。
樓以璇愛慘了這裡,愛慘了這裡的景緻。
因為這裡有唯她可見的盛景,也有唯她可嘗的佳釀,讓她的五感六識都盡數得到滿足。
而這用雨水和花蜜釀造的桃花酒,每一道工序都由她親自操控完成的桃花酒,只有她自己知其味的桃花酒,她最愛了。
她是一名畫技高超的藝術家,也將是一名出色的釀酒大師。
林慧顏能喝的酒,她不能喝,那她就自己釀。
累腰累腿又累心地洗完澡後,林慧顏先幫樓以璇吹了頭發,然後把人趕了出去。
洗澡中她抬了許久的腿,久到都要抽筋了,這會兒剩她獨自在浴室,才好意思站直了繃繃腿,又兩邊都按了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