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無縈做出決定的同時,越文秀三人脫離懵怔之態,越文秀尚未開口言說什麼,跟班甲先機靈地發出惱怒的質問。
“徐無縈,你是不是想……和文秀姐作對!”
跟班甲心裡罵著無縈裝b遭雷劈,面上不願落了下風,顯得多沒文化,便以文縐縐還文縐縐,怎奈一時想不到合適的詞語,只能用“作對”勉強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平白丟了氣勢。
無縈小作沉吟,幹脆頷首,又在越文秀的惱火愈發浮於表面,跟班不禁幸災樂禍之時,慢條斯理地溫和一言。
“我並非有意與文秀姑娘不痛快,而是不忍見姑娘受小人蠱惑教唆承擔惡業惡果。姑娘非愚笨之人,想來也明白,若姑娘心儀之人對仗勢欺人之事贊許或默許,總不會是值得姑娘暗許芳心託付終身的良配。”
一番咬文嚼字讓兩個跟班反應半天才反應過來無縈罵了她們,她們剛要把怒火燒得旺些,將文雅二字扔到一旁,罵幾句髒話,就被一道凜然的聲音搶了話頭。
“你要與我為敵?你可要想清楚,徐無縈,你能在玉姜一中念書全仰仗本小姐,說得難聽些,你不過是本小姐養的一條狗,本小姐想讓你咬誰你就得咬誰,否則本小姐憑什麼養你?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打紀如雪一巴掌,本小姐可以大度地既往不咎。”
越文秀眉宇間的傲慢與輕蔑好似要把她這副清麗容顏扭曲成低等醜陋的魔。
與表面相反,被鎖鏈困縛的清正之魂正努力擺脫控制,奈何無甚成效,那漆黑的鎖鏈對她的壓制力極強,她暫且無法奪回被未知操控的身軀,頂多使越文秀時不時空茫一瞬,怒火斷斷續續。
無縈沉默地觀察一會兒,被大小姐這副傀儡卡殼的模樣逗笑,一雙溫柔似水、純淨靈動的杏眸淺彎,其中所蘊藏略顯冷硬的審視如冰雪消融,化作清泉暖流靜靜流淌,善意的波光粼粼而現。
她打破沉凝詭譎的氣氛,說:“友非犬,若姑娘視我為友,我自真誠相待,若姑娘不願與我交好,視我為畜,我自不願再與姑娘為善為伍。是友非友,當問心從心,而不應為軀殼與虛無擺布,文秀姑娘以為是否?”
清正之魂停止掙紮,不是放棄抵抗,而是一條漆黑鎖鏈莫名因無縈三兩句話斷裂,她奪回了身體控制權。
越文秀似溺水之人上岸猛地深吸一口氣,她想開口,卻如同被泥巴糊住嗓子,說不出那些不符合越文秀設定的話,她只好艱難地點點頭,渾渾噩噩地轉身離開。
兩個跟班頗覺莫名其妙,但看越文秀臉色極差,不敢多說什麼惹她更不快,只得快步跟上,離開前且不忘回頭狠狠剜了無縈一眼,將真正的被霸淩者忽略個徹徹底底。
或者說,從無縈取代徐渺開始,被霸淩的姑娘存在感就無限趨近於無。
無縈倒是一直有留意她。這個在劇情線中經歷無數苦難,也是徐渺墮落之因的女孩從始至終挺直脊背、低頭不語,宛若雕塑,哪怕霸淩者已走,她也沒有半點動靜。
幸而她能感知到她的生命力,聽到她清淺的呼吸聲,否則恐是要召喚徐渺記憶中的救護車。
就在無縈胡思亂想之際,“雕塑”忽然開口,聲若蚊細,還有點啞。
“謝、謝……學姐。”
女孩緩緩抬起頭,直視無縈,眼睛不紅,鼻子不酸,沒有怯懦,更沒有從容,反而是滿面迷茫恍惚,恰似一具空殼剛剛才有了靈魂。
無縈挑了下眉,心道:有意思,紀如雪與越文秀竟是同病相憐。
緩了兩息,紀如雪空茫的雙眸漸漸有了神采,她眨了眨眼,乖巧地再度道了聲謝,見無縈沒有反應,抿了抿唇,猶豫地問:“學姐,你沒事吧?”
無縈不自覺地露出安撫的笑容,誠懇回答:“無礙,我只是對之前的一些事感到抱歉。”
在徐渺的記憶中,高一轉校生紀如雪是在七日前被高二的越文秀幾人盯上,初始是小打小鬧,威逼紀如雪同窗嘲笑孤立她,最過分的是將垃圾桶內的垃圾倒在紀如雪的桌子上,或在她路過時絆她一腳,不危及性命,但著實叫人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