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無謂的同情憐憫,婁炣舒了口氣,點了點頭,語氣更為親切,回答:“是,中間的是淩家長女,右側的是胡家次子,具體名字不方便透露。”
無縈笑了笑,表示沒關系,有姓氏就足夠了。淩家長女淩姝晩,劇情線中秦肅濤未來的聯姻物件。
事實上,在降臨前於系統空間看劇情線的時候,無縈就覺著奇怪,淩姝晩這個人寄託情感於藝術作品,孤傲且厭世,偏抑鬱質,有很嚴重的潔癖,怎麼可能喜歡秦肅濤這樣骯髒猥瑣的人,就算喜歡又怎麼能忍受他不斷出軌,誓死不離婚?
劇情線中涉及她的地方不多,但她每一次出場都給無縈一種強烈的割裂感,她畫出的畫、譜出的曲蘊藏著極致的孤獨與悲痛,可她自己的臥室卻佈置得很溫馨。
淩家問她過得怎麼樣,秦肅濤對她好不好,她每次都會答很好,他們很恩愛,但她面上只有假笑,總是低垂著眸子,看上去是害羞,實則估計是在掩藏眼裡的真實情緒。
還有,她和秦肅濤爆發的最激烈的爭吵,是秦肅濤帶著情人到她的臥室玩樂,弄髒了她床上的兔子玩偶,那玩偶針腳粗糙,醜萌醜萌的,不像是工廠流水線産品。
當然在秦肅濤眼中淩姝晩會氣得發瘋完全是因為吃醋,而不是因為那個醜醜的玩偶。至於淩姝晩對他總是淡淡的,拒絕同房還分居,也並不是討厭他,而是傲嬌,這些都明明白白寫在劇情線裡,讓觀看劇情的無縈眼睛受到了傷害。
總而言之,她已有猜測,向婁炣求證:“婁姐,你會縫制玩偶嗎?”
很突兀的一問,讓婁炣僵了一下,疑惑她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回答了:“會縫一點點?我只縫過兔子玩偶,很……不怎麼樣,如果你想學習縫制玩偶送人的話,我建議找專業人士。”
此話一出,無縈尚未回應什麼,她旁邊的小狼崽先亮了眼睛。
無縈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默默將學習縫制玩偶提上日程,同時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劇情線中淩姝晩是為了查清婁炣的死亡真相,或者是為了給她報仇才選擇嫁給秦肅濤。
她不與家中人說實情,任由家族借勢給秦家,應是不信家族沒有摻和玉姜市的局。同理,不向另外三家求助也是因為不信任,他們很可能都是幕後黑手……
如此想著,無縈將話題掰正:“那麼,為什麼婁姐會懷疑胡先生呢?”
“因為胡家是我們的對立面。”
很好,最後一片拼圖到手,無縈唇角上揚,眼睫微垂,籠罩眼前的迷霧已然散開。
“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止胡家是你們的對立面。”
婁炣皺眉,意識到什麼,心跳不由加快。她雙手交叉握緊,說:“昭同學,話不能亂說,尤其你面前的我既是執法者,又是婁家資助的孤兒。”
她的語氣變得冷厲幾分,隱隱透著點不自覺洩露的敵意。
周在歡眯著眼盯著她,將姐姐摟在懷裡。
無縈安撫性地摸摸小狼崽的臉,目光亦落在對面的人身上,耐心等待。
不一會兒,婁炣收拾好情緒,交叉的手分開,她先誠懇道歉,接著自嘲道:“其實我多多少少也感覺到了,只是……唉,到底是被感情絆住了腳,不想懷疑……可京市四家與玉姜豪門又豈是不同的階級,沒有背叛階級的階級。改革者想動玉姜豪門或許不單是為了打擊猖獗的資本,也是對更深層勢力的一次試探,他們真正想推翻的是掌握特權紮根首都的京市四家。”
“你說多了,婁執法,我們不必知曉這麼多。”無縈無奈一語,“我們僅僅是想提醒婁執法你,不要太信任你身邊熟悉的人,很可能你的同伴暗地裡會給你來一刀。不過也不用草木皆兵誰都不信,畢竟背叛階級的人不是不存在。”
她點了點照片上的淩姝晩,接了一句:“我看這位姐姐就很面善,婁姐如果實在迷茫不知誰可信,不妨相信她吧,她應該不會讓你失望。”
“姝晩嗎,確實……”婁炣喃喃自語,不知想到什麼,憂愁散去,展露笑顏,“多謝你,無縈同學。”
“不客氣,婁姐,互惠互利嘛。”無縈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