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師的孩子已經很大了,今日我摸了他的肚子,那孩子隔著肚皮還踢我呢,看著應該挺健康的。”餘舟道。此事對餘承聞而言原是沒什麼新鮮的,但餘舟頭一回經歷,便忍不住想朝人分享。
餘承聞聽罷下意識看了一眼裴斯遠,裴斯遠正垂著眸,不知在想什麼。
“琴師畢竟是男子,有孕在身,想必不會那麼坦然吧?”餘承聞看向餘舟問道。
“他說一開始的時候不大能接受,現在好多了。”餘舟道:“畢竟朝夕相處的,父子倆又是血脈相連。”
餘承聞聽到血脈相連這幾個字,頓時心生感慨,又不由有些難過起來。
“若是……若是你……”
“餘大人!”裴斯遠突然打斷他,“茶該涼了。”
餘承聞回過神來,忙收斂了情緒,轉而問道:“我要不要讓小寒過來陪著你?”
“不用。”餘舟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天天跟著。”
這裡畢竟是裴府,他一個人賴著也就罷了,再帶一個人豈不是更不合適?
況且裴府什麼都不缺,他確實也沒有別的能用人的地方。
餘承聞點了點頭,沒再堅持。
當日,他喝了一盞茶,便起身告辭了。
若說他來之前,多少心裡還有些沒底,怕餘舟受了委屈。
那麼這一趟,裴斯遠的舉動則徹底打消了他的顧慮。
想來裴斯遠特意帶著他去兩人的住處看,也是為了讓他親眼看看,免得他胡思亂想。
很快,章太醫他們試剖的場地就搬到了裴府的莊子裡。
路知南得知此事後,特意從自己的私庫裡撥了一筆銀子,算是對此事的支援。
除此之外,章太醫還得了路知南的特允,這些日子暫時不必再回宮當值,可以一直留在莊子裡專注研究此事。就連大理寺的兩名仵作,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
如今他們做的事情,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救濯音和餘舟了。
路知南打算在事情成功後,便在大淵朝試著推廣,雖然能接受的人應該不會太多,但他相信總有人會為了活命,願意搏一搏。若此事成了,也算是彌補了他當年失去蕭嬪的遺憾。
“陛下給的銀子這一次也用不完,你說用來做什麼好呢?”裴斯遠朝餘舟問道。
“給章太醫和仵作他們賞銀了嗎?”餘舟問道。
“那個自然少不了,不止陛下要給,回頭我爹也要出銀子的。”裴斯遠道。
“你們家這處莊子,將來做什麼用啊?”餘舟問道。
“一直閑著,想不出什麼用處。”裴斯遠道:“我爹銀子多花不完,在京郊買了不止一處莊子,他平日裡和我娘又不來京城,我一個人一年四季輪著住也住不完啊。”
餘舟想了想朝裴斯遠道:“若是這處莊子一直閑置著,你可以建一處醫館啊。到時候只接診需要開刀的病人,陛下賞的銀子,可以用來培養其他大夫,蓄養將來給新大夫試剖用的牲畜。”
“好主意啊!”裴斯遠笑道:“餘賢弟,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生意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