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承聞是個明白人,他對裴斯遠的意見並不來源於某一件事,而是來源於對方和餘舟的關系。拋去了這一層成見之後,他心底其實一直是認可裴斯遠這個人的。
畢竟他從前不知道兩人關系時,可沒少誇裴斯遠。
有了這些前提,今日餘承聞見了裴斯遠,心底的氣便也有些生不起來了。
“小寒今日怎麼沒跟著你們一起?”餘承聞隨口問道。
“餘舟習慣了我照顧,他跟著不大能幫上什麼忙,我就讓他留在莊子裡了。”裴斯遠忙道。
餘承聞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勉強壓住了脾氣。
這臭小子要是在他面前別老顯擺這顯擺那的,他也不至於那麼大的成見。
看來裴父說自家兒子長了一張破嘴這話,真是句大實話。
“你這次回來,是因為陛下有事情吩咐吧?”餘承聞朝裴斯遠問道。
“嗯。”裴斯遠點了點頭,當即將事情粗略朝餘承聞說了一番。
“你為陛下做事,素來盡心盡力,不過如今不比從前,你也算是有了……”餘承聞看了一眼餘舟,輕咳了一聲道:“不是孤家寡人了,凡事都要顧忌著點,不可再像從前那般莽撞。”
餘承聞這是第一次正式以家中長輩的語氣朝裴斯遠說話,裴斯遠聞言忙鄭重地道:“餘大人的話,晚輩都記下了。”
“年輕人有抱負有信念都是好事,朝廷也需要這樣的人。”餘承聞又道:“但等你成家之後就會慢慢知道,比起那些東西,能安安穩穩護住一家老小,比什麼都重要。”
餘承聞自己就是這樣的人,以他的心智,要想在官場爬的更高,並非沒有可能。
但他這些年來卻一直不漏鋒芒,只安安穩穩地做著自己的事兒,打定了主意做個老實本分吃俸祿的人,處處都懂得明哲保身。
裴斯遠聞言又忙跟著點頭,一副虛心聽教的模樣。
餘舟聞言若有所思地擰了擰眉,想說什麼,卻忍住了沒說。
午時,兩人在餘府用了午飯。
大概是裴斯遠的態度取悅了餘承聞,他們今日這頓飯吃得堪稱“其樂融融”,餘承聞甚至主動給裴斯遠布過兩次菜。
“小院都收拾好了,如今你也不急著搬過去住,可以先去看一眼。”餘承聞朝餘舟道。
餘舟用過飯後習慣犯困,這會兒也不急著走,正好可以過去休息一會兒,便應下了。
兩人一同去了小院,果見裡頭已經收拾得井井有條,算是可以拎包入住的程度了。
不僅如此,餘舟發現他臥室的地上還鋪了地毯,那質地一看和裴府的地毯幾乎一模一樣。
他看了一眼裴斯遠,那意思你爹將地毯都鋪到我們家裡來了?
裴斯遠摸了摸鼻子,對自家老爹這舉動沒發表任何看法。
裴斯遠怕他剛吃完睡覺難受,陪他說了會兒話,才讓他休息。
“其實我爹的話也不一定就是對的。”餘舟躺在榻上,突然朝裴斯遠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