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逃了出來。
她心中明白,慕昭說那句話的時候並非心甘情願,甚至帶著些不得不如此的意味。
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他本就是一個頗有責任心的男子。
從他寧願替季述認下深夜與她敘話一事便可知。
他不該因這場迫不得已的意外,就這麼和她捆綁一生。
她也不想做他的妾。
她娘親這輩子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沒人比她更清楚,她很小的時候便下定決心,此生寧願在外面拋頭露面、受苦受累,也不仰主母主君之鼻息。
這個提議,對誰都不公平。
她隨便尋了處假山的亭子坐下,煩惱地揉亂頭發。
“月思朝,原來你在這兒啊。”
她抬眸,見來人正是一襲華美宮裝的懷寧郡主,她垂著眼皮看她,神色輕慢,全然不似她看向慕昭時的少女懷春。
晚風揚起她金釵下的鬢發,月思朝發現她的視線正落在自己的脖頸上,看起來心情出乎意料地好。
“郡主希望我在哪兒?”她開門見山問,“那宮人帶我去的,究竟是誰的房間?”
懷寧對她的問題毫不意外。
她沖她抬手,示意她起身,而後在她原來的位置上坐下,從容道:“我大皇兄的。”
“我是不是對你還不錯?”
“你要知道,慕昭他再出眾,也不過是臣子。能給皇子做妾,總好過給臣子做妾的。”
“……那您怎麼不做皇子妃?”
“我和你可不一樣。”
她輕笑起來,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個低賤的奴婢,這目光令月思朝不悅地蹙起眉。
“我與慕昭青梅竹馬,是有情分在的,自是要做他明媒正娶的侯夫人。”
“其實那些道理我不是不懂,正室要有容人之量,不管為著什麼,高門貴族的男子,總不會只有我一個女人。”
“我能容忍他日後納妾,納多少個都無所謂,卻不能容忍他有特殊對待的妾室,你能明白嗎?”
月思朝沉默。
這個始作俑者究竟是以怎樣的心境坐在這兒,與她心平氣和談這些?
懷寧自顧自輕笑了一聲:“你不明白也無所謂的,總之,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聽大皇兄說,你跑了。”她目露鄙夷,再度看向月思朝身上頗有些曖昧的痕跡,“真可惜啊,放著一朝飛上枝頭的機會不要,非去與宮中侍衛茍合。”
“不過,即便是宮中最低等的侍衛,也有六品之銜,配你這個五品小官家的庶女綽綽有餘。”
她端出一副頗有容人之量的模樣:“說吧,那男子有何特徵?我會為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