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只得隱忍下來,權當不知,只與長公主保持著表面和諧。
這些年,他眼看她日漸偏執,為拉攏朝臣,威逼利誘,媾合賄賂,簡直不擇手段。
即便她已權勢滔天,卻仍不滿於要受皇兄掣肘,只做一個長公主。
如今皇帝垂暮,她想,坐不上那把龍椅,坐龍椅之後的垂簾之人也好。
於是便把目光放在了無知怯懦的大皇子身上。
她是皇室中人,又是他的舅母,只要他登臨大寶,皇後薨逝,她便能坐穩垂簾寶座。
而這之中唯一的不確定因素,便是手握兵權且從不站隊的慕昭。
所以她放任懷寧對他用盡手段,也在懷寧拉攏不成時,毅然選擇了另一條路。
也正因她對皇後起了殺念,駙馬才終於忍無可忍,來慕府同他提起這一切。
月思朝雖與懷寧有許多私怨,卻也對長公主的野心感到心驚。
雖在世人眼中,長公主的確大逆不道,她也的的確確縱容懷寧傷害過她,也傷害過她在意之人,可她卻很難開口去指摘她、唾罵她,言她一無是處。
只因她從慕昭講述的那個故事裡,幽微地窺見了幾分如她一般的——
明明身不由己,卻不願把命運交託給旁人的堅韌。
只是長公主走偏了。
人可以有稜角,有鋒芒,但不能不善良。
行在世間,問心無愧,總比寢食難安來的妥當。
慕昭見她久久不語,率先出聲:“你急慌慌地來質問我,是在關心我,怕我會受委屈嗎?”
他本以為她會如從前一般否認,再說他自作多情,誰料她徑直承認道:“是。”
他頗有些意外,唇角輕抿,探究般地看著她。
那眼神活像她發燒了,在說胡話。
指尖摩挲著袖口,她抿住唇,複又張開,最終望著他小聲道:“……怎麼不繼續問我為什麼關心你?”
“為什麼怕你受委屈?”
“為什麼擔心你受傷,為什麼怕弄疼你,為什麼想和你做?”
未待他開口,她鼓起勇氣道:“因為喜歡。”“我喜歡你,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