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還以為兩人因為她鬧得不愉快,趕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扯開一張椅子坐下去,憂愁地瞥她一眼,道:“娘是不是惹慕侯爺生氣了?”
她失笑,眉眼舒展開來:“沒有。”
說起來,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在您面前失了分寸,他心中指不定多懊悔呢,怎會生您的氣?”
“真的嗎?”溫雪不太信。
“自然是真的。”她頂著張大紅臉道,“您想,女兒都能當著您的面與他這樣叫板,還差使他去為您煮茶,便可知私下裡他待女兒很好。”
溫雪仔細想了想,似乎是這個道理。
她嘆道:“只要你過得好,娘就放心了。”
“別光我過得好啊,您呢?您日後打算做什麼?”
“……我嗎?”溫雪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茫然。
她這一輩子都在被圈養。
小時候被她爹圈養,等滿十五就讓她嫁人,好拿一筆豐厚彩禮,之後又被夫君圈養著,困在那四四方方的小院裡,就這麼蹉跎著過了大半輩子。
如今驟然得了自由,她竟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了。
她苦笑著搖搖頭:“娘也不知道。”
說話間,慕昭端著茶水回來。
他把託盤擱在桌上,順手去斟茶,沒再依著世家的規矩喚她一聲“岳母”,而是學著月思朝道:“這家的茶葉屬實一般,口感略有些澀,娘您先湊合著用,待下回我同朝朝過來,再給您帶些。”
他傾身,雙手去奉茶。
溫雪頗有些受寵若驚地接過,鄭重道了聲多謝。
她沒即刻去飲,而是起身從果盤裡拿了只蘋果,用刀削出薄薄兩片泡進去,靜置片刻遞給他:“你再嘗嘗,這樣澀感是不是便少了許多?”
慕昭頗為自然地接過,品後贊道:“確然如此。”
月思朝撇撇嘴:“娘你偏心,給他嘗,不給我嘗。”
溫雪嗔她一眼:“你這孩子……在月府時你喝得少了?”
“從前在府裡,夫人總是分給咱們陳茶,我不是也給你加了晾曬好的鳳梨幹?”
她望向慕昭賠笑道:“侯爺,朝朝她有時候太過直率,若有冒犯之處,還望您多擔待。”
慕昭絲毫沒有介意:“沒有,她很好,我很喜歡。”
看著眼前氣度清貴的男人,溫雪心想,看來天下夫君也不盡是不可託付之輩。
她出神之際,卻聽月思朝道:“娘,這不就是您擅長的嗎?”
“咱們可以盤一間茶水鋪子,京城茶鋪雖多,可這果茶卻是頭一份,浣枝又做得一手好糕點,把她也喊去鋪子裡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