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只要被喪屍咬傷,只需要幾分鐘就……”沈醫生的語氣終於不再全然冷淡,似乎是想到什麼,“她支撐的時間絕對不止幾分鐘,居然還能控制自己?這...難道?”
她緩緩抬起頭,唇色蒼白,額角有一絲青筋還在跳動。蘇秧迎上前一步,卻刻意止在兩米開外。
“張鈺?”她試探著輕喚了一聲。
張鈺緩緩點了點頭,聲音幹啞得像是鏽蝕的門鉸:“……我還在。”
那一刻,沒有人說話。
空氣彷彿被驟然壓縮,連沈醫生都沉默了,如果說蘇秧能夠拿出食物,只能說她物資囤的比較多,但此刻她若是真的有能治癒喪屍病毒的藥劑,那她已經可以算作是末日的神明!整個人類的希望!
張鈺半跪著喘息片刻,忽然抬起頭,掃了一眼地上灑落的筆記本與藥瓶。她的表情一瞬變得警覺,低聲急促道:“把那些……收起來,別讓它們暴露太久。”
“為什麼?”沈醫生立刻問。
“因為那些配方——它們有氣味。”張鈺艱難地開口,“變異體能聞到,它們不是完全盲動的。那些東西……能引它們來。”
黎歌彎腰迅速將筆記本一頁頁收起,小芽也緊張地蹲下,把藥瓶全部撿起放入空的急救包中。張鈺的眼神盯著這些動作,似乎稍稍鬆了口氣。
“你為什麼這麼瞭解他們?”蘇秧低聲問。
張鈺沒有立刻回答。她慢慢坐下,靠著潮濕的牆壁,閉上眼,像是在咀嚼自己的記憶。
過了很久,她才開口,聲音帶著明顯的艱難:“他們...曾經也都在研究院……研究院淪陷得很快。那不是一次意外,是——試驗被人為啟動了。”
“人為?”楚晉猛地站直,“你是說,有人故意放出變異體?”
“……不只是放出。”張鈺睜開眼,那雙帶著血絲的瞳孔隱隱泛著某種不尋常的色澤,“那是一次‘適應性釋放’測試。”
“他們用我們……整個研究院的員工和志願者,做一場篩選實驗。”她的手指抓緊膝蓋,指節發白,“測試人類的適應極限、免疫表現、以及——感染者是否存在‘理智保留’的可能性。”
眾人聞言臉色皆變。
“最初我也不知道。”張鈺繼續道,“我參與的是d段研究——藥劑除錯與行為監測。但後來,我的學生陳默,把一份內部資料偷偷傳給了我。”
“陳默。”蘇秧低聲重複,指尖輕輕攥緊。
“她是少數幾個……感染後還維持了一定認知的人類。”張鈺微微苦笑,“她知道自己遲早會失控,就把資料藏在實驗箱裡,託我找機會傳出去。”
“這些就是她給你的?”黎歌問。
張鈺低下頭,語氣輕緩,“那晚,感染體沖破實驗隔離區。陳默……把我鎖進了藥品室,自己卻留在了外面。”
她聲音發澀,像是用了很大力氣才將那句話說出口:“我活了下來……只是她,已經變成了那個樣子。”
四周一片寂靜。
沈醫生眉頭緊鎖,目光冷靜卻藏著細微遲疑:“那你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半變異體?”
張鈺沒有迴避:“我不知道。”
她抬起手,露出手臂內側尚未完全癒合的咬痕,眼底卻極其清醒:“我被咬傷後,喝下了剛剛找到的原型藥……還能思考,也能感知痛苦,更……能控制不去傷人。但我知道,時間在走,我能控制的視窗……在一點點縮小。”
她語氣平靜,卻重如千鈞,像一記悶雷砸進每個人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