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用它的小腦袋蹭了蹭我的頭發,兩只小爪子則貼在我的臉頰上,給我發燙的臉降溫。
它的鬍子刺得我脖子發癢,粗糙的舌頭舔著我的臉,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嘗試著抬起手摸它,一下一下地撫摸它的毛發。它在我的耳邊輕輕打著呼嚕,我感覺自己好像沒那麼難受了。
我想開口問一問它,為什麼會來找我,但我說不出話來,也知道它沒法回答。
不過我想,這一定和媽媽有關。這是很符合媽媽風格的安慰方法。
我抬頭看天花板,媽媽就躺在離我不到三米的地方,雖然我們彼此不能相見,但我彷彿能透過這層樓板,看見她。
我的夢裡有小貓和媽媽,是個美好的夢。
2009年1月21日
我能說話了,媽媽也被放了出來,我很高興。可她一出來,奶奶就把所有的活都交給了她。奶奶說,她已經過了頭三個月,胎穩了,就該幹活。
她的手浸在冰冷的水裡,泡得通紅。我要幫媽媽,可她不讓。她說我的病還沒好,不能碰冷水。她把我推出家門,讓我去找朋友玩。
我沒有朋友,沒有人願意和一個瘋子的女兒做朋友。我不怪媽媽,我不知道應該怪誰。
我走出家門,發現有幾個人正往這邊來。
走在最前面的是爺爺的堂弟,我管他叫三爺爺。跟在他後面的人我不認識,聽說三爺爺的兩個兒子都在大城市打工,應該就是他們了。
他們走到門前,問我爺爺奶奶在不在,他們是來串門的。
我這才發現他們最後面還跟著一個看上去比我小一些的男孩兒。他有點矮,長得很結實,厚厚的羽絨服裹在他身上,簡直像個皮球。他是三爺爺的小孫子,叫王坤鵬。
坤鵬,很好聽的名字。比盼仔好聽無數倍。
大人們進了正屋,圍坐一堂,讓我帶著堂弟出去玩。
堂弟第一次回村裡,對什麼都很好奇。我發著低燒,跑不快,只能氣喘籲籲地跟著他,生怕一不留神就把人看丟了。
不知不覺的,我們就走過了大半個村子。
我走慢了一步,突然間面前就找不見堂弟的蹤影了。我喊了兩聲,然後聽見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那是人家在殺豬。
我快步趕過去,發現堂弟站在門口,正盯著那頭被五花大綁的豬,一動都不動。
我牽起他的手,想帶他回家,可他不肯,還說如果不讓他看他就告訴爺爺我欺負他。
我沒辦法,只能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