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鳴默默給高東寶點了根蠟,他把持皇城司這麼多年,給皇城史斂的財少說也有幾百萬兩。
如今他進了禦史臺,連罪都沒有被判,皇城史就放棄了他。
不知曉他寒不寒心。
想到上次他給高東寶解了圍,高東寶後來一直都沒有再給他找麻煩,這幾個月他們相處起來還算融洽。
好歹同事一場,徐鹿鳴不忍他大過年的都在牢裡吃冷飯,初八這天,挑了個時間到禦史臺的監牢走了一趟。
高東寶犯的是貪汙受賄罪,且一進來就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違,只捱了兩鞭子,沒上刑,看上去精神狀態還不錯。
他見到徐鹿鳴前來詫異極了:“你怎麼來了?”
徐鹿鳴倒也沒埋汰他,而是舉起手中的食盒晃了晃:“來找你喝酒啊。”
高東寶更奇:“你找我喝酒?”
他倆就不是一路人,徐鹿鳴見他下了牢獄,應該大快人心才是,會如此好心的來找他喝酒。
徐鹿鳴沒管他的好奇,進了監牢,自顧自開啟食盒,裡頭的飯菜都是他來之前剛裝好的,還熱乎著呢。
飯菜的香味一飄出來,高東寶就不可抑制地動了動喉。
禦史臺不像他們皇城司有來財的路子,監牢裡的飯就給兩饅頭,還是冷的饅頭,保證餓不死人就成。
想要吃好也行,可以給禦史臺的牢獄們塞銀子,讓他們從外頭買些吃食進來,或者像徐鹿鳴這樣帶進來。
高東寶進禦史臺三天,別說是他的下屬連他的家人都沒來看過他。
三天沒吃上口熱乎的,又是大冬天的,徐鹿鳴這盒色香味俱全還熱乎的飯菜,可不就饞他饞得緊。
徐鹿鳴給他倒好酒,擺好筷子:“吃啊,你不會怕我下毒吧?”
“我現在這個樣子會怕你?”高東寶拾起筷子,大快朵頤幾口,又啜了些酒,整個人都舒坦了。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要沒吃要沒喝,真活得沒意思。
徐鹿鳴也撿了些吃食,兩人算不得好友,他就是出於人道主義來看他一眼,還真找不出話來聊。
倒是高東寶吃了幾筷子,身上的暖意起來,朝徐鹿鳴道了聲:“謝了。”
他這個人脾氣不好,為人還吝嗇,也給徐鹿鳴找過不大不小的麻煩,徐鹿鳴沒在他困難的時候落井下石,反而第一個來看他,這份情,他高東寶承了。
徐鹿鳴搖頭:“一頓飯而已。”
他想起皇城史的作為,與他說了說,問:“你給他斂財,他連保都不保你,值得嗎?”
高東寶一點意外的神情都沒有,繼續喝酒吃菜:“沒什麼值不值得,在皇城司,我要不投靠他,我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徐鹿鳴便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