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申時下值,那也是遇到太陽好,日晷能夠準時的情況下。
若是遇到陰雨天,沒有太陽的日子,準頭就得自己估摸了。
更別說,有時候他們的公務還得出公房去辦。比如城門是戌時落鎖,他們看的刻漏感覺自己出城一趟,能在城門落鎖前趕回來。可是皇城史看的刻漏比他們的提前個一柱半炷香的,就會提前落鎖。若是沒有提前準備好夜間進城的通行證,就得在城門外被關一夜。
再比如,有時候皇宮和朝廷要舉辦祭祀等活動,跟百姓說好,辰時不能出現在街面上。可有些百姓看日頭,感覺已經過了辰時,便出門來做活,結果看到街面上一群大臣,嚇都要嚇死了。
有了這個能準點報時的鐘樓,以後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便都可以避免。
有那反應快的臣子,腦子一轉,對著皇帝就是一頓誇:“陛下英明,有了此物,以後晨鐘暮鼓將會更加準時,百姓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作息也會更規律,這確實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物!”
當然也有臣子持不同的意見:“陛下,日晷和刻漏都多有不準時的時候,此物臣等雖不知曉是如何建造而成,但它的準確性,還有待驗證。”
皇帝今天心情委實不錯,對著這些不管是一頭誇的臣子,還是保持懷疑態度的臣子,始終一副龍顏大悅的模樣。
他等這些人議論了一陣,哈哈大笑道:“這個就得讓把此物做出來的徐皇城史來給眾人解惑了。”
他道了一聲:“徐皇城史。”
“臣在!”徐鹿鳴立馬應聲。
他在皇帝來鐘樓前就帶著人從鐘樓上下來恭迎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皇帝,在皇帝與眾位大臣說話的時候,偷偷打量了好幾眼,見他果真如姜辛夷所說,是個有點威嚴但還算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心裡的懼意少了幾分。
應完聲後,落落大方地走到眾位大臣面前,與他們解釋道:“諸位大人,這高樓上的大鐘全由牙輪運轉,只要牙輪不停,樓頂的時辰都是準時的。”
牙輪大家都清楚,地動儀上就有這玩意兒。他們好奇:“那這牙輪你又是如何保證它不會停的?”
徐鹿鳴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對皇帝躬身:“陛下的鐘擺時辰也有些不準了吧,卑職再給陛下除錯除錯。”
皇帝今天來看鐘樓正是為了此事,頷首道:“也好。”
福喜很有眼力見地把東西端上來,徐鹿鳴上前揭開紅布。
大臣們對這個蒙著紅布的物什好奇已久,全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即使透過今天這事兒和剛剛的對話,他們已經大概猜到,這紅布底下怕也是一座能夠計時之物。
可紅布一揭開,眾人瞧見裡頭那座跟高樓上一模一樣,只是比例小了許多的座鐘時,還是驚詫了一瞬:“這物什還能做成這般小巧的?”
徐鹿鳴笑:“當然可以,只要工藝能夠達到,隨身攜帶都不是難事。”
他一邊看著鐘樓上的時間,一邊給皇帝的座鐘調了調,很快,兩個座鐘的時間保持了一致。
恰好,這麼長時間過去,又到了一個時辰。鐘樓上的鐘準時發出好聽的奏樂聲,皇帝的座鐘鐘擺也跟著搖晃,發出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時間完全對上了!”
“這中間指標跳動的頻率也一樣,中間還有小刻度,這小刻度是不是就是幾時幾刻啊,妙,實在是妙。”
“有一個此物,放在公房裡,豈不是就能隨時知曉時辰了!”
“不止放在公房裡看時間,趕路放在馬車上也能隨時知曉時辰,可以根據時辰調整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