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佐抹去母親對她的告誡,無非是想繼續順利地安排自己的計劃。
至於他想靠自己來實現什麼,芙麗婭絕不順承。
拉斐內將婚服交還給她,餘光裡一道人影在窗外閃過,他繼續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停頓,於是收回想要撫摸她發絲的動作。
他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哥哥……”芙麗婭不清楚他的掙紮,只是想要透過一個擁抱來確認他的立場。
可拉斐內躲開了。
“我該走了。”拉斐內說。
芙麗婭苦笑一聲,沒有說話。
窗外,亞瑟蘭收回目光,冷冷地垂下眼睛。
他腳下踩著的草坪觸目驚心的嫣紅一片,騎士只是默默擦拭起手中染血的長劍。劍身反射著冷光,映照出青年面無表情的冷峻臉龐。
亞瑟蘭彷彿又聽見了房間內可憐的哭聲,每一次在拉斐內離開後她總會露出藏在驕傲皮囊下的軟弱。
她壓抑的哭聲如同利刃劃過心髒,令他瑟縮又惱怒。
剛平複下的殺意折旋而回,亞瑟蘭舔了舔唇,已經想好了下一個死亡的目標。
角落裡的屍體被安靜處理掉了,連染血的草坪也被認真沖洗過,軟塌塌地耷拉著葉子。
夜裡,芙麗婭輾轉難眠。
可麗在她腳邊睡得正熟,發出咕嚕咕嚕的輕震。
這幾天對婚禮的焦灼令她難以安心地一遍又一遍溫習刺術。
她反複幻想著自己會在怎樣的情形下用怎樣的招數騙過克倫勞德的眼睛把刀送入他的身體。
想到這裡,芙麗婭伸手摸向枕底,可空蕩蕩的手感讓她感到茫然——
她的銀刃不見了。
是亞瑟蘭拿走了嗎?
那是她唯一熟悉手感的刀,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了岔子。
芙麗婭從床上慌亂地爬起,隨意罩了件外衫,低頭沒看見鞋子,估計是被可麗玩到床底下去了,她沒多想,赤足就往外走。
這個時間亞瑟蘭應該不在房間,他一般都會參加騎士團的夜訓,很晚才能回來睡覺。她平時沒有把它帶來帶去的習慣,所以她必須去確認一下拿把刀是不是被他拿回去了。
亞瑟蘭的房間當初被她安排在離自己房間最遠的走廊盡頭,夜裡風冷颼颼地在廊道裡颳著,芙麗婭有點後悔沒穿鞋了,凍得她忍不住扯緊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