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爾南打了個哈欠:“隊長,所以我們從哪兒開始?”
芙麗婭掂了掂背後滿滿當當的箭囊,她已經迫不及待要開始實戰驗檢驗一下自己的訓練結果了:“先弄食物吧。”
“懂我。”費爾南沖她擠了擠眼睛。
吃喝拉撒睡,蘭開斯特小少爺的一生都被這五個字貫穿了。
芙麗婭無語地回了個白眼,費爾南在旁邊笑出聲。
紮文清了清嗓,開始端起隊長的架子:“那我們就分頭行動吧,今天聽說有巡營官來監察紀律,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可別偷懶啊,公平起見,最終我們會按照每個人的狩獵成果來分配食物。”說這話時,他故意瞄了眼費爾南。
“那就開始吧!”
隨著一聲令下,小隊成員動作利落各自飛身上馬,向著野林的不同方向疾馳而去,身影很快融入了茂密的樹林間。
芙麗婭看了眼費爾南離開的方向,他竟然直奔著樹林深處而去,她奇怪地皺了皺眉,於是揚聲問道:“你去哪兒?那裡很危險的,會有猛獸出沒。”
費爾南依舊漫不經心,鬆散地攥著韁繩,另一隻手掩著嘴又打了個哈欠,語氣慵懶:“我去睡覺呀,危險點不正好嘛,這樣就沒人能來煩我了。”他的聲音頓了一下,忽然打起點精神扭過頭來:“咦?你在關心我?”
芙麗婭大聲罵道:“能不能別這麼自戀?我是擔心你出事了連累我!”說罷她也不再管這個不正經的家夥,輕抖韁繩調轉了方向,身影緩緩沒進林蔭裡。
“能迎來公爵大人的聖駕,是我們無上的榮光。若有招待不逮之處,還望您海涵。”巡營官諂媚地站在理查茲公爵身邊,哈著腰又是倒水又是端茶。
“不用,我不過是領了陛下的命令來巡查新兵徵募新政執行的狀況。”
——順便,找一個人。
理查茲公爵的眼神冷下來,雖然機率極小,按理說,那個被寵壞的嬌弱千金絕不可能有那樣吃苦的忍耐力在這裡生存,可這畢竟是她哥哥拉斐內的軍營,尋求兄長的庇護也不是不可能。
可讓理查茲公爵不解的時,拉斐內既然不在此地,據巡營官的口供表示最近也沒有受到特殊招待的外來人士。他實在想不通,芙麗婭究竟會躲到哪裡去。
芙麗婭渾然不知自己已被盯上,正全神貫注地瞄準著草叢裡的一隻松雞。
遠處的松雞正用尖喙梳理著自己的尾羽,紅棕色的羽毛與周遭的枯葉幾乎融為一體。
她緩緩調整姿勢,手肘盡量貼近胸膛以減少晃動,弦在掌心勒出紅痕,箭矢離弦的瞬間,松雞猛地警覺,蓬鬆的翅羽炸開,撲稜稜地朝著更深處的草叢飛去。
利箭裹挾著風聲疾射而出,堪堪擦過松雞展開的翅膀,只帶下一根顫巍巍的羽毛。
芙麗婭摸了一把額頭的虛汗,耳邊忽然炸起一串爆笑。
她猛然抬頭,看見不遠處費爾南正躺在樹上,他單手枕在腦後,一條腿招搖地垂蕩下來。樹冠篩下的光斑在他臉上跳躍,將那雙戲謔的藍眼睛襯得格外明亮。
在與芙麗婭目光交彙的瞬間,費爾南迅速收起笑臉,他清晰地看到樹下的少年正緩緩從背後抽出一支箭矢,然後拉滿弓弦、瞄準了他!
沒想到這小子脾氣這麼大,費爾南吞了吞口水,他忙不疊地支起身體,過於慌亂之下,一不留神沒穩住重心,身體踉蹌著往旁邊歪倒——
“啊!!”
一聲悽厲的慘叫劃破空氣,驚飛了不少棲息在枝頭的鳥雀,芙麗婭目睹了費爾南從樹上摔下來,緊繃的弓弦“嗡”地彈回原位,她再也繃不住,放聲大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