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麗婭心思煩亂,感覺像是有什麼在一點點脫離自己的掌控,怎麼也看不進去書。
原以為拿捏人心如臂使指,可面對亞瑟蘭那雙眼睛時,所有籌謀都成了風中殘燭。
想要馴服一頭困獸,究竟該遞上蜜糖,還是握緊皮鞭?……
她不知道自己目前為止所做的這一切到底對不對,她嘗試過用善意去填補過往的裂痕,卻又怕這份示弱會被當作新的缺口。就像此刻窗外的藍鈴,既想綻放出柔軟的花瓣,又不得不豎起葉片防備風雨。
如今那些罰他連吃十份甜膩布丁、故意讓他在雨中候著的小把戲,比起從前動輒皮開肉綻的折磨,確實如同孩童過家家。
但這細微的懲戒裡藏著芙麗婭更深的算計——既讓他嘗得到疼痛,又留有餘地。既表明自己並非全然可欺,又暗示著懲罰背後的在意。
畢竟真正的獵手從不會將獵物逼入絕境,而是要讓他在恐懼與期待間反複煎熬,最終心甘情願地俯首稱臣。
“我剛剛看到你偷偷地吐掉了。”少女聲線平穩,在陳述一個事實。
亞瑟蘭沒說話。
他悄悄掀開睫毛,目光像把小鈎子,冒犯地直射向少女翕動的紅唇。
他現在什麼也聽不進去。
當視線掠過芙麗婭因說話而輕顫的唇瓣時,喉結不由自主地滾動,昨夜意猶未盡的血腥味在舌尖翻湧。
芙麗婭被他直白的目光燙了一下,“啪”地一聲合上書本,漲紅著臉將羊皮卷摔在案幾上羞惱站起身。
她跨步上前的瞬間,亞瑟蘭甚至聞到她裙擺上殘留的香氣,緊接著兩記耳光帶著破空聲落下,在他蒼白的臉頰上綻出鮮豔指痕。
“還敢盯著看?”
她怎麼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真是昏了頭了!
亞瑟蘭舌尖抵著腮幫被打疼的位置,嘗到一絲血腥氣。
他臉皮比她想象的還要厚,目光依然執著地盯著她受傷的唇,思索著重新破壞她癒合傷口的可行性。
他的腳步開始逼進她,俯身湊近——然後被芙麗婭一把掐住脖子。
亞瑟蘭的眼神灼熱、滾燙、蠢蠢欲動。
她甚至能感受到手掌下他喉結的上下滾動。
“獎勵。”沙啞的氣音擦過耳畔,帶著某種近乎偏執的渴望。
芙麗婭幾乎要笑出聲,指尖驟然收緊:“哈?獎勵?!”
“我要,獎勵。”
記憶裡逆來順受的忠犬突然露出獠牙,竟向施虐者討要甜頭。芙麗婭氣得眼眶發紅,指甲深深掐進他皮肉:”你做對了什麼?憑什麼——”話音戛然而止。
亞瑟蘭仰起頭,喉間發出饜足的低哼,潮紅從耳尖蔓延至脖頸,被掐住的喉嚨在她掌心不安分地扭動。
“你瘋了!”惡毒的咒罵卡在喉嚨裡,芙麗婭竟然一時之間有些詞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