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兆連忙追隨上去,對姜曜道:“殿下,您還負傷在身。”
姜曜抬起頭,遠方天空,一輪稀薄的紅日升起。
“今日是二月初五,我會在初九的清晨,返回長安,那時得確保收複回南線的一半城池。”
崔兆搖搖頭:“殿下,這趕不及。”
南方的城池之所以能收得這樣快,還得因為太子的威名遠揚,有些城池聽說太子親徵,幾乎不戰而降。
可太子再如何行兵,那也無法趕在十日之內,收複一半南線。
可君命難違,崔兆看太子神情,也不敢違逆,繼續跟上,帶大軍往南。
雪一連下了好幾日。
當士兵在南放浴雪作戰時,長安城大昭皇宮裡,卻歌舞昇平,一片靡靡之聲。
皇帝邀請官員入宮,為明日的送別宴做準備。
宴席上舞伎獻舞,樂聲喧囂,市價千金的紫檀木作了木炭,丟進爐子裡燒火,夜明珠高高懸於頂,充當照明的燈燭。
從太子離開後,皇帝便如同脫了籠的虎狼,又恢複了從前奢靡的作風,肆意地揮霍,今夜的宴席很快變成了紙醉金迷的聲色場。
絲竹聲悠悠,飄到了未央宮。
姜吟玉坐在窗下,將兩扇窗戶向外推開,看煙火在夜幕上升起。
那火光如天上仙界,是山水銀河,倒映在她澄澈如溪水的眼眸裡。
窩在她懷裡的小貓翻了個身子,姜吟玉手撫摸它的後背,道:“明日我就要和父皇表明去和親的意願了,到時候要不要帶你一塊去?”
姜吟玉抱著貓兒,放到案幾上,看它無憂無慮的樣子,輕輕笑了下。
剛剛那番話,不是說給貓兒聽的,更像是自言自語。
姜吟玉坐在冰冷的大殿中,覺得一種孤寂感從心中來。
她準備去和親的事,除了白露,旁人一概沒有告訴。
在白日,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沒有表現出異樣,可只有在夜晚,一個人獨處時,她才會流露出些許脆弱。
姜吟玉抱膝坐著,靜靜環顧這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像是在做告別,再看最後幾眼。
一時間,她想到西北惡劣的氣候,對貓兒道:“我不帶你走,將你留給皇兄好了,你也喜歡東宮,是嗎?”
貓兒朝她搖了搖尾巴。
姜吟玉淺淺一笑,揉了揉它的腦袋,之後穿鞋下炕,走到衣架前。
她望著架子上那一套紅色的羅裙,手撫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