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搖搖頭:“他若不行,我準備再看看瑞王。這天下還得賢能者當家,血統這玩意兒,反正我不看重。”
玄之道長一口飯差點噎到,趕緊順了一大口湯。小九這孩子,想的東西非常人所能理解。人性本私,真能做到幫理不幫親?
“如果瑞王也不行呢?總不會……你要自己來吧?”
玄之道長停止咀嚼,即便小九說出想當女帝之類的話,他也不會奇怪,這孩子天生神童,思維超前。
九思不徐不疾,依舊從容:“沒有如果,太子過關了。”
程霄的面容如沐春風,彷彿能驅散世間一切陰霾,那一雙深邃的眼睛裡閃爍著善與仁。
玄之道長鬆了口氣:“那你呢?願意一輩子留在這兒?”以他對小九的瞭解,宮裡的規矩和禮儀束縛,她絕對忍受不了。
“咱們不是說好出海嗎?等天下打理好了,百姓安居樂業,大環境越好,我們才能玩得開心啊。”
他們師徒前些年出海,海岸線周邊不太平,三十六寨動不動就生事滋擾百姓,連帶海上也不安全,商船客船常常被打劫。這樣的環境,去哪裡都沒有安全感。
還怎麼隨心所欲地玩遍天下?
九思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不喜歡宮裡精緻到沒有靈魂的飯菜,想吃十安的手擀麵:“十安那邊有進展嗎?”
“臭小子也不寫明白,純純浪費信鴿。”
用來傳遞訊息的信鴿是謝五給的,想到謝五身死,玄之道長又長嘆一聲:“陳大人休沐,估計心裡不好受。聽乘風說,陳大人開始練武時,謝五就陪在身邊了,多年相伴,感情自然深厚,非一般侍衛能比……”
九思低頭不言,很想盡快見到陳均繹。“傍晚的時候,我跟師父的馬車悄悄出去……”
“不行!絕對不行!”
玄之道長拼命搖頭:“你以為安相會放過你?如果他還深信什麼聖女讖圖,非要置你於死地怎麼辦?這朝雲殿裡裡外外都是禁軍,歹人再猖狂,總不敢殺進宮來,你老老實實待住!”
玄之道長說的沒錯,朝雲殿是偏宮,但也是皇家宮殿,怎麼著都比外頭安全。
九思滿不在意,微微一笑:“師父是知道我的,我決定的事,不可更改。”
玄之道長噎了噎,以小九的性子,即便他不同意,她也會偷偷溜出去。
“你啊,這麼迫不及待想見陳大人?他昨晚沒回白馬巷。”沒了謝五,誰知道陳均繹去了哪裡。
九思望向窗外,若有所思:“我猜……我應該知道他在哪裡。”
.
浮沫裹挾著白晝的溫度,一波一波撞擊著岸邊。譚頭採買了些羊肉和熱湯,正準備跳上船,只見一少女站在河邊,正朝著他慢吞吞牽起嘴角微笑。
“晚上好啊,譚頭。”九思比劃著動作,指了指船艙。譚頭似乎大腦停滯,臉上寫滿困惑,不知道該不該再放她進入。
公子在船上,不讓外人打擾。可上次放這位姑娘進入船艙,公子也沒有生氣。再上一次,是公子帶人進入的。
譚頭撓撓頭,他只是聽不見,卻也不傻。公子和這位姑娘倒是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