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孃面色通紅而扭曲,卻堅持擠出笑:“遠濤……不是你……兒子……世明……才是……他……你也要聽命……”
安相怒喝:“你們怎能如此欺瞞於我?”感覺下一秒,他能掐死阿孃。
程兆害怕極了,嘴唇不受控地哭出聲來:“阿孃…阿孃…”
下面的兩人雙眼圓睜,誰也沒有料到頭頂的鬥拱上趴著一個小孩。貴妃全然沒了剛才的傲氣,身體開始抽搐:“遠濤!你怎會在此?”安相看向他的眼神,沒了以往的慈愛,全是燃燒的怒火。
他不是皇子。
程兆所有的驕傲和自尊被踐踏在地。他從大魏最尊貴的瑞王,一朝跌落泥潭,成為人人唾棄的野種!
太害怕了!要是被人知道,他和阿孃還怎麼活!
渾渾噩噩,他不記得後面是怎麼回去的……阿孃一直摸著他的頭,哭著說他們死不了,安相不敢殺他們。
不敢嗎?永遠都不敢嗎?
雨滴砸在青鼎上迸成八瓣,猶如萬千箭羽齊發,雨水灌進大鼎,整個世界重新推到程兆眼前……
一整夜的暴雨過後,皇宮被一層薄薄的水汽覆蓋,據說後宮好些宮殿都被積水漫進,連箭亭外那麼重的青銅鼎都讓狂風給掀翻了。
忽然,數道悽厲驚恐的聲音劃過清晨,宮人們開始驚慌四竄,空氣中充滿了詭異的動蕩。皇後慌忙趕到貴妃寢宮,一同前來的還有數位太醫。
殿內亂糟糟的,像是被閃電劈過,貴妃躺在木榻上七竅滲血,眼球中的血液已經完全凝固,一道硃砂符字貼於胸口,寫著古怪的四個字:天下大亂。
眾太醫聳然動容,皇後後退數步垂淚,扣了扣指尖才沒暈過去。
天亮,城門剛剛開啟,一道驚雷已經傳遍各大官邸。九思聽到訊息也是一驚:“什麼?巫咒殺人?貴妃死了?瑞王失蹤?”
她的確讓孫智勝去劫持瑞王,但是貴妃死了?孫智勝不會這麼不知輕重吧?再說,巫咒殺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是。”稟報的人同樣一臉驚恐,說道:“昨夜暴雨,貴妃很早便睡了,貴妃睡眠淺,不喜歡宮人守著,這些年一向如此。今早,宮人進去伺候洗漱,才發現貴妃已經死透了。”
九思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忙問:“抓到刺客了嗎?”她心裡懸著,總不會是孫智勝劫持瑞王時,被貴妃發現阻攔,失手殺了人吧?
“是巫咒殺人。”稟報之人低聲道:“據說胸口貼著硃砂咒,寫著字,至於什麼字,皇後戒嚴後宮,之後的事就傳不出來了。”
九思轉了轉手裡的銅錢,略略放下心,如此,就不可能是孫智勝幹的。
“瑞王失蹤?”
“不見了。”稟報的人回道:“皇後派人找遍宮裡的每一處角落,都找不見人,也沒看見……”他想說屍體又不敢,萬一瑞王沒事呢,這不是大不敬嗎?
稟報的人低下頭等著公主繼續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