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人作惡,或遲或早都會受到懲罰。
聞言,稽韶體內五味雜陳,若等著上天的報應,蔡黨等人恐怕現在囂張如夕。
“我人力微薄或許幫不上薛娘子什麼,但此恩若是不報,我心難安,日後見到父親也無法同他交代。”
稽夫子態度堅決地表示要向她報恩,不報恩便寢食難安。
薛含桃理解了他的心情,遲疑一瞬,問他可不可以教導自己讀書。
“父親在世的時候,我只和他學習了千字文,百家姓,詩經幾本書,稽夫子是在學塾教書的夫子呀,便把我當作孩童教導吧。”
“娘子想學什麼?”稽韶面帶微笑地詢問。
“四書五經都可以,對,學史,我更想學史。皇族世家,朝廷官吏,我要知道地更清楚。”薛含桃回道。
稽韶看出她眼中的堅定,沒有考慮便答應下來。
“夫子,請喝茶。”看到他點頭,薛含桃很高興,端起茶盞遞給他。
兩人心有默契,並未提起之前梅園相約的差錯。
稽韶不曾準時赴約,她也未對崔世子說的那些傷人的話做出解釋。
約定好每隔一日兩個時辰的授課,稽韶作為夫子簡略地問了她幾個問題後,告辭離開。
“等到後日,稽夫子再上門,便去隔了和這裡一條街的寧國夫人府吧,那是我自己的府邸。”
稽韶臨走前,薛含桃抿了抿唇瓣和他說道。
明明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然而,稽韶敏銳地從她的神色中感受到一縷難過。
為了什麼而難過呢?他不得其解,崔世子大勝金兵,用不了多久便會帶著滿身的榮耀歸來。
稽韶覺得,應該是他看錯了。
然而,後日,稽韶如約去到寧國夫人府,又發現他的直覺很準確。
她認真地端坐聽他講史,時不時露出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根本遮掩不住。
“夫子,怎麼才能不讓君王對一個有功之臣起猜忌之心啊?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史書上比比皆是。”薛含桃問道。
稽韶神情微頓,有些明白她擔憂著什麼,斟酌字句回道,“使君王有容人之量,或功臣聰明自晦,再有,君弱臣強。”
是啊,天子比任何人都尊貴,高高在上不染塵埃。
薛含桃默默點頭,表示聽進去了。
稽韶為她講史的次日,她便揹著一個陶罐進了宮,陶罐裡面裝滿了用款冬花熬好的湯水。
款冬花是玉蘅派人從城中的一個藥鋪買來的,薛含桃取下花蕾和根莖熬了許久。
到了宮中,她將陶罐交給何煥,接著就去了薛貴妃的柔儀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