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含桃耷拉著腦袋,認真地說出了她心裡的真實想法。
依然深深地愛著,但桃子累了,想要暫時停下來。
大概,她是自私的;大概,他其實只喜歡甜蜜的桃子。
壞掉的,滿腹算計的桃子滋味發苦發澀,根本無法入口。
告別了薛貴妃,當日她回到定國公府,鄭重其事地將所有東院的人聚在一起,告訴他們自己不再是世子夫人。
玉蘅等人看著那封崔世子親筆寫下的和離書恍惚不已,也終於明白為何她搬去了寧國夫人府。
可是世子大勝金人,不日便歸,未來已經是一片光明。
“夫人不再考慮……”玉蘅欲要開口挽留,她根本無法想象,世子回府後面對人去樓空的場景會做什麼。
“我考慮好了,不過,那株桃樹苗我會照顧到世子回來,它是我對世子的承諾。”
薛含桃的眼眶泛紅,然而,她的身體前所未有的輕松。
對,累了就停下來。
她這般想,淺淺一笑。
同一片天空,距離都城不到百裡。
崔伯翀騎在馬背上,突然感受到心口處一股難以控制的刺痛,彷彿有什麼不受控制的事情發生,令他慌張。
他握緊韁繩,□□的黑馬朝著都城的方向,高高仰起了前蹄。
“世子,之前是我太過魯莽唐突,多次冒犯了夫人。這次回京,我一定跪下向夫人請罪。”說話的人是韓璞,他躺在馬車裡面,臉色憔悴而愧疚。
從得知救了世子的紫曇出自夫人之手,韓璞便日夜難安。
他不僅對夫人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還將人趕走,若非這次充當前鋒受了重傷,他和世子之間的情誼便完全盡了。
崔伯翀回頭淡淡瞥了他一眼,讓他少開口。
“不錯,天子猶在,伯翀服用紫曇的事絕對不能透露出去。”
與韓璞相對而坐的人是崔世子的舅父楊解,這一次大戰,他雖未提刀上陣,但耗費精力頗多,崔世子便強烈要求帶他回京修養身體。
這次,他們一行人算是領著一群老幼病殘提前回京。
德昌帝和朝廷那些人還沒有討論出個所以然,但崔伯翀一言令下,根本不等接收到朝廷指令便拔營出發。
當然,為了給都城那些人一個彩頭,他們此行也將幾個位高權重的金人俘虜帶了回來。
只是,楊解經歷過天子的刻薄寡恩,顯得格外的謹慎。
“不,舅父猜錯了。我的意思是韓璞既然不會說話,那就把嘴巴閉牢,只跪下便是。”
崔伯翀掀了掀薄唇,說出來的話一如既往地刻薄。
聞言,楊舅父喉嚨梗了一下,韓璞卻如釋重負,齜牙咧嘴地拍著胸脯,讓崔世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