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的灰頭土臉的女子,或許只是府中的侍女。
薛含桃一聲不吭地回到東院,放下背簍,果兒看到她的模樣發出了一聲驚呼。
“娘子,您怎麼弄成這副模樣,身上有雪還有泥,頭發也濕了。不行,得趕緊準備熱水沐浴,不然就受凍了。”果兒著急地吩咐人抬水,又用帕子給她擦臉。
見她小臉凍的沒有一絲血色,果兒頗為心疼,“娘子,叫我說,您就不要折騰了。貴妃娘娘給您的東西,還有您的嫁妝,全都原封不動的在庫房裡面放著。您隨便拿出一件就能吃香喝辣…”
“要還的,用了還不起就走不掉了。”薛含桃抬眼,眸中盡是無措,“欠了別人就要償還。”
“好好好,要還。”果兒嘴裡不滿地嘟囔著,服侍她脫了衣裙。
漸漸地,一具玲瓏的軀體在熱氣中展露出來,上面靡豔的痕跡讓房中的侍女們都紅了臉。
果兒也不敢再看,將熱水舀在她的身上。
薛含桃足足在浴桶中待了兩刻鐘,像是失去了魂魄的木人,明明手腳都已經回暖,她的臉色還是很白。
這下,果兒發現了不對,旁敲側擊是不是發生了事情。
“我的畫都賣出去了,十五兩銀子,只用一兩就買回了一背簍的烤栗子。我又加錢讓人刷了一層蜂蜜,蜂蜜聞著就很甜。我還買了五花肉和骨頭,荷包裡面剩下的銀子能花很久。”她一句一句地說道,眼睛中又有了神采。
今天發生的全都是好事,一場雪而已不會有影響。
儀靜縣主就是世子口中的故友吧?和世子坐在同一輛馬車上來到府裡,再正常不過了。
或許她還要留下來用膳,廚房應該要做準備吧?那今天買的東西不就能派上用場了?
“烤栗子要趁熱才好吃。”薛含桃唸叨著一句話,一穿上幹淨的衣服就開始挑揀栗子,個頭大的聞著香的放在一個碟子裡面。
她頗不好意思地將裝著烤栗子的碟子給了玉蘅,並不敢靠近書房。
實際上,今日的書房玉蘅也不能靠近,似乎是那位姓韓的將軍吩咐,只有方管事才有資格守在外面。
玉蘅猶豫了一瞬,思及夫人還算受世子的寵愛,默默地端著一碟烤栗子走近書房。
她先說了這是夫人的安排,接著遞給方管事,然而,方振並未搭理她,目光以及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面前的書房。
即便玉蘅提到了與他關系更好的夫人,在他回神的瞬間也被用臉色嚴厲地逼退。
玉蘅驚嚇之餘手臂晃動,刷著蜂蜜的栗子一個個滾落在了雪地裡面,沒有人去撿,直到涼透。
書房裡面,果然很溫暖。
在儀靜縣主拿出那枚丹藥時,韓璞體內的血液幾乎沸騰起來,這就是他們日尋夜尋救命的東西。
就連崔伯翀,在丹藥放在他面前時,平靜沉底的眼神也出現了波動。
身體的疼痛與躁動彷彿在這一刻停止,只要吃下這枚丹藥,他還可以再活三年,不再是無望的,他就有時間再去尋找下一個三年。
三年又三年,就像一潭死水重新注入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