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女頓了頓,點頭說:“你看吧。”
她已經治理領地太多年,比誰都清楚年度報告每年都是差不多的內容,沒什麼不能給江灼灼看的。
反正她早就連百鳥祀都不回皇都參加,領地只要和過去千百年那樣無功無過地運轉下去就好。
盧森雖是平民出身,年輕時卻有著大志向,曾經立誓要輔佐愛人成為偉大的執政官。
他學習能力很強,只花了幾年就已經勝任領地治理者的角色,只是按照帝國的律法,領主副官的職位只能從女僕中選拔,所以無法名正言順地替他的愛人實現最初的理想。
二皇女知道他愛人雖不是她派人殺死的,卻也是因她而死,婚後才不顧眾人反對將領地大半的治理權分給了他。
最開始二皇女還會過問幾句領地事務,後來看盧森將領地治理得有聲有色,也就漸漸撒手不管了。
她早已厭倦日複一日地管理著這片領地,更想一個人待著。
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
因為一旦去想去做,就會想到自己的一生是多麼地平庸。唯一想回味的美好回憶,也漸漸變成了不願觸碰的禁區,因為害怕在裡面發現自己不值得被愛的種種證據。
江灼灼彷彿看不出二皇女的抗拒,興致勃勃地翻看起自己在家時完全不願意翻看的報告書,不時就著上面熟悉的地名和二皇女說起自己沿途的見聞。
盧森臉色更不好看了,但是他在二皇女面前一向擺出對權勢富貴不屑一顧的態度,這會兒不好開口阻止江灼灼和二皇女聊領地事務。
每次聽江灼灼提到跟死亡峽谷有關的地名時,他的心都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以為江灼灼下一句就要提起貴族們的賭局。
偏偏江灼灼壓根沒有提。
這讓他整顆心不上不下地懸在半空。
一直到拿回被二皇女蓋過章的報告書,盧森才發現自己有些維持不住平時那冷漠的表象。
他忍不住看了眼二皇女,卻發現二皇女竟也在看著他。
那雙眼睛裡的迷霧似乎散去了大半。
他心中警鈴大作,冷著臉說:“那我先告退了。”
二皇女彷彿習慣了他的態度,什麼都沒有說,任由他帶著報告書退下。
只是目光仍忍不住追逐著那個背影,直至他徹底消失在門外。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冷不丁跟盧森對視的瞬間,她居然感覺……盧森一點都不像他了。
或者說那雙眼睛從一開始就不像,只是她已經逐漸遺忘了關於他的一切,才會錯誤地將盧森和他的模樣重疊在一起。
二皇女看向身邊的江灼灼。
江灼灼沒有跟二皇女聊盧森的事,而是力邀二皇女陪自己出去玩。
“如果你怕被人認出來,我這裡有一樣寶貝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