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漼神色莫辨,注視她許久,才從她手上拿了書。
撩袍坐下,翻看起來:“當真是都記下了?”
尋真自信滿滿:“當然。”
謝漼隨手一翻:“八佾第三。”
尋真開始背,不慌不忙。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若潺潺流水,連綿不絕。沒有半點卡頓。
“孔子謂季氏:‘八佾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闢公,天子穆穆’,奚取於三家之堂?”
……
一字一句,清晰流暢,回蕩在屋內。
尋真背完,謝漼翻動書頁,須臾,目光凝著一處,開口提問:“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可謂孝矣。”
“前一問為何?”
尋真卡了下殼。
這套路,自古都有的嗎?
怎麼跟語文卷詩詞填空一個樣,按順序背不好嗎?
非要倒著!
好歹尋真是有經驗的。
這句在第一篇,在心底快速默背一遍。
終於想到了。
“子貢曰:‘夫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
背完這句,尋真手心都微微出汗了。
謝漼身姿挺拔,正襟危坐。
一襲深色長袍,衣袂垂落,紋絲不動,更襯出他周身沉穩的氣質。
手中擒一著本書,這架勢,乍一看,倒真有幾分嚴師的模樣。
對,他本來就是國子監老師。
是懂怎麼折磨學生的。
謝漼:“‘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為仁之本與。’此中‘務本’之‘本’所指者何?‘道’又為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