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年,過得不易, 又生了恆哥兒,身子便更弱了,需常年調理,才能慢慢好轉。”
謝漼看向她:“我先前所言,讓你晚兩年生育,此亦緣由之一。”
“此前未讓你知曉,是怕你知自己身子狀況,徒增煩惱。”
也不知謝漼說的是不是真的。
尋真還是堅持道:“我出府了,一樣能調理身子。”
“也是一樣的。”
謝漼:“你這般異想天開,叫我如何能放心,信你能好好在府外活下去?”
“你身無長物,哪來的銀錢,去買那藥材?”
“若我出無過之妾,自會給你一筆銀子傍身。可資財用盡,你又當如何?”
“且女子孤身在外,身懷財産,極易被豪強霸佔掠奪。”
“若遭惡霸欺淩,你便是送信到我府上,我亦恐鞭長莫及,讓你被人欺負了去。”
她哪有謝漼想的那麼弱。
可又想到,謝漼居然真的考慮過放她,還要給她一筆銀子。
其實那天,她說要簽下債書,還贖金和這幾年的吃穿用度,心裡多少有些打鼓,這錢估計不少,可能得每年一點點還。
若謝漼能給她錢,那自然再好不過。
尋真:“我也想過了。”
“京中治安好,我便在鬧市尋個住處。我也懂得財不外露的道理,平日穿得樸素些,再往醜裡打扮。這樣,便能隱匿在人群中了,也就不會有人將主意打我身上。”
“至於如何謀生,我也有打算。”
“我每日都臨摹爺的字,如今也算有幾分模樣。我還略懂些四書五經,便以男子的名號,去書肆尋些抄書的活計,掙些小錢。”
“我並不是身無長物,爺應知道,我喜好做一些吃食,到時可在街邊支個攤子,起初賣些成本低的吃食,若生意做大了,設法盤下一個店面,再做些大的營生。”
這些話都是尋真在腹中打好草稿要跟謝漼說的。
“先前與爺說,要還您贖金以及這些年的花用,並不是說大話。”
“若我有幸掙得多了,便會一次性還清。若沒那麼多,便只能慢慢還給爺,日積月累,總能還光的。”
謝漼聽著這一字字的“還”,可當真刺耳。
目光涼了下來,盯著尋真。
尋真認真地看他,道:“爺,我想離府,並不是意氣用事,也並不是異想天開。”
“我雖是女子,可您也不能這般小瞧了我。”
“我若生了病,便就醫,若有人欺,便報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