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漼與謝二爺在書房中談了一個半時辰。謝漼出來後,提筆疾書,換來承安,詳細交代。等所有事都安排好,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已是寅時。
謝漼立在書房門口,望著天邊,眉宇間凝了起來。
竟讓真兒一語成讖。
他長嘆了一口氣,邁步。
謝漼走後,尋真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他回來,還是睡了過去。
她心中莫名被一根弦繃住,一直醒來,斷斷續續睡著,極不安穩。
尋真半睜開眼,瞧見床邊有人坐著。
“謝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叫我……”
謝漼沒有說話,只看著她。尋真見謝漼這眼神,心中頓時感覺不妙,坐了起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謝漼:“淮河沿岸多地突發洪災,我明日便要動身,真兒……之前我向你許下的幾件事,恐怕無法做到,我心中實在慚愧。”
尋真:“洪災,你明天就得走,那應該是很嚴重了?”
謝漼:“百年難遇的大災。”
尋真:“那我今天就收拾東西,明天跟你一起走。”
說著就往衣櫃那邊走,謝漼拉住她的手臂。
謝漼感到意外,沒想到對真兒說了此事,她第一反應竟是要隨他去。
在謝漼的計劃中,確是要帶她一同去泗州。
可此次災情慘烈,超乎想象。
但凡大災,史冊皆有記載,不少官員在治水救災時,因河水陡然暴溢而不幸殞命。加之洪災過後,疫病極易滋生,稍有不慎,便會染病,危及生命。
真兒身子弱,如何能承受住?
謝漼心中憂慮難安,自己此去,亦是吉兇難料。
若自己遭遇不測,真兒無人護佑,又該如何是好?
“真兒切勿玩笑,這般嚴重的天災,我怎會帶去你?”
尋真:“你不也去嗎?”
“謝漼,你別總是把我想的那麼弱好不好?”
謝漼:“真兒,男女之軀,天然不同。我此番前往災區,必定四處奔走、涉水而行。若你同去,一旦洪水暴漲,雙足便不得不整日浸於寒水之中,如今正值寒冬,水冷刺骨,且災後極易滋生疫病。”
“你身子骨弱,若逢月信,還整日泡在冰水裡,你可知道這對身體會有多大的損傷?”
謝漼可真會抓痛點。
只這一點,足以讓尋真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