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璋便捧著書安靜地看起來,過了一會兒,他聽見均勻的呼吸聲,悄悄側目,見尋真已經睡著了,連翻書的動作都下意識地放輕了。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謝璋輕手輕腳地走去開門,看見來人,眼睛瞬間亮了,輕喚一聲,“爹。”見謝漼要開口,忙豎起手指抵在唇前,壓著聲音,“娘睡著了。”
謝漼點了點頭,跟謝璋一同進去。不遠處的甄淩見狀,悄悄回了屋。謝漼立在尋真邊上,靜靜地凝視著。
尋真睜開眼,看見兩雙相似的眼睛齊齊注視著自己,嚇得身子一顫。
問謝漼:“你……什麼時候來的?”
謝漼:“方才。這幾日,恆哥兒沒給你添麻煩吧?”
尋真搖頭:“他很乖。”
聽到這話,謝璋臉蛋微微紅了,眼睛也亮閃閃的。
謝漼:“那便好。”
自那以後,謝漼來得愈發頻繁,幾乎尋真每個休沐日都現身。
這讓尋真連外出活動都成了奢望。後來,她試探著對謝漼說,反正他是來看謝璋的,自己就直接出門了——盡管謝漼當時臉色不太好看。
尋真終於答應了潘競的爬山邀約。
潘競:“競舟身子調養好了?”
尋真:“是啊!可算能出門透透氣了!”
當天,尋真往布袋裡裝食物和水壺,準備出門時,衣擺突然被人從身後拉住。
回頭一看,是謝璋。
平日裡,謝璋總是一副靦腆、規規矩矩的模樣,倒真像她們對外宣稱的“親戚家的小孩”。可今天不知怎麼,竟大膽地主動拉住了她的衣服。
在這兒住得久了,謝璋也漸漸發現了端倪。
尋真每日早出晚歸,作息五日一休,再加上她的裝束,還有飯桌上偶爾會提及的衙門案件、同僚趣事,以及蘇小蝶喚她“大人”,這些線索串聯起來,讓他隱隱猜到——娘如今恐怕是扮作男子,在衙門上值。
怪不得爹說她是孃的轉世,還叮囑他千萬不能說出去。若旁人來了,便要躲進屋裡,不讓人看見。
謝璋讀了這些年書,自知其中利害。就算沒有父親提醒,他也絕不會把孃的秘密說出去半個字。
尋真問:“怎麼了?”
謝璋嘴唇動了動,終於喚出來了:“娘要去哪裡?”說完,臉轟的熱了起來。
尋真聽著謝璋叫她“娘”,有種得了個便宜兒子的莫名別扭感,渾身不自在:“那個……小恆,要不……你像叫淩淩那樣,喊我姨母?”
“嗯……私下叫姨母,對外就稱舅舅?”
第一次叫“娘”,謝璋本還有些不好意思,聽尋真這麼說,眼睛瞪大了,道:“這怎可以?”
尋真:“反正叫我什麼都可以,叫我名字也行,就是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