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漼的身形陡然一僵,呼吸瞬間停滯,須臾,目光移向旁邊,那裡同樣橫著一具焦屍,燒得更為嚴重。以目測,兩具屍體的身高略有差異。
謝漼:“哪個是她?”
承安見謝漼的神色平靜得有些可怕。
承安幹嚥了一口,上前,站在那靈匣邊上,然後又指向裡面的那具:“這……便是姨娘了,另一個,是姨娘的貼身侍婢引兒。”
謝漼:“如何確定?”
承安斟酌著用詞:“是因……那日小的救火時,火勢稍稍小了些,便推開了門,姨娘、姨娘是倒在門口的……而另一具,是將火全撲滅時,在屋裡頭發現的……院中丫鬟只引兒不在,而引兒又比姨娘稍高些,便確定了……”
“還有……”承安從靈匣中拿出一支寶石金簪,“那時推開門,姨娘身上還掉下了這支簪子。”
謝漼盯了一會,久久不語,隨後他緩緩走上前,將那簪子拿在手中。
然後讓承安出去。
承安在門前候著,豎起耳朵,時刻留意著屋內的動靜,以防有任何變故,能第一時間沖進去。
謝漼攥著簪子,往房裡望進去。
滿目瘡痍。
看著看著,眼前卻浮現了,這屋子還未被燒毀的模樣。
謝漼視線突然定格在一處,眼前驟然清晰起來。
手一用力,流霞簪的尾部刺破掌心,鮮血湧出,而他卻仿若毫無知覺,腳步踉蹌地走到了門前,手掌按上那被燒得碳化的門。
隨著他的觸碰,門上的焦木碎屑紛紛墜落。
謝漼的目光死死地凝在門上一處。
他將兩扇門合上,門的最下面,抓痕赫然入目。
一道道直劈而下,深深嵌入門中,那是用了多大的力道,才會留下這般觸目驚心的痕跡。
屋內彌漫著濃重的香料味。
謝漼頭暈目眩,幾欲嘔吐。
謝漼又轉頭,向那焦屍望去。
兩隻手臂、兩雙手都以極其慘烈的角度彎折著。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承安聞聲,立刻推開房門,沖了進去。
見謝漼跪在門前,左手抓著門板,腕間青筋暴起,額頭抵在門上,大口大口地用力喘著氣,似乎不這樣,便要窒息。
謝漼那眼睛,覆滿了血色。
“……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