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們自己貪杯,怎麼還反過來怪人家酒水後勁大?”清風心直口快地點破這層遮羞布。
“清風。”眼看這其中有幾個臉皮稍薄的年輕官員臉上架不住,蘇衡只好開口阻止清風這實誠孩子繼續說下去。等下逼得人惱羞成怒就不好了。
“我不說了。”清風立刻捂住嘴巴,只露出一雙滴溜溜亂瞟的眼睛。
“小衡啊,你這裡有沒有什麼緩解頭痛的藥啊?”龐籍不愧是在宦海浮沉了幾十年的人,臉皮不是一般的厚,這點小事他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只是這腦袋實在疼得厲害,若以這種狀態回家,家中悍妻定然要揭掉他一層皮不可。
“有”,蘇衡點頭,吩咐清風,“去藥房把緩解頭痛的青黛膏貼取來,就放在左邊櫃子第一層抽屜裡。”
“好!”清風小跑著去拿膏藥貼了。一群朝官們靠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等著。
“龐伯伯,文伯伯,你們難得來一趟,不如趁此機會,我為你們按摩一下吧。”蘇衡打量了一番在場的朝官,一個個多多少少都有些“文官病”,不是肩頸僵硬就是腰部勞損。既然這些朝官們來都來了,不如免費贈送他們一刻鐘推拿,權當為他的養生醫館做宣傳了。
“甚好甚好!”龐籍是享受過蘇衡的推拿的,那舒爽勁兒,他至今念念不忘。難得蘇衡主動提出要為他按摩,他自是無有不贊成的。不過——龐籍左右看了看,皺眉道:“只是,我們這麼多人,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龐伯伯放心,我去年收了一位藥侍,他的按摩手法如今已經能出師了。”蘇衡解釋完,便拜託一位道長將徐大帶了過來。
眾朝官一看,來人竟拄著盲杖,目不能視,不由面面相覷。怎麼是個盲人?盲人也能替人按摩?
“蘇道長,你莫不是在說笑?你這藥侍眼睛都看不見,恐怕連我人在哪兒都不知道,還怎麼替我們按摩啊?”
“是啊是啊,這不是胡鬧嗎?”
“也有可能這藥侍其實能看見,蘇道長在同我們開玩笑?”
“小衡,你這藥侍的眼睛……”文彥博遲疑道。
徐大郎苦練按摩已近一年,原本還很很有信心,但方才聽見不少朝官們的質疑,塵封已久的自卑心理又如死灰複燃般纏上心頭。寬大的手掌握緊了手中盲杖,徐大郎沉默著垂下頭。
“徐大雖看不見,但並不會影響他為諸位按摩。按摩主要靠的是手上的功夫,看得見與看不見,並無區別。”面對眾人隱隱的質疑,蘇衡不慌不忙地解釋道。
“既如此,便讓老夫先來試試!”龐籍最先表態。
“去吧。”蘇衡淡淡道。
“是!”徐大郎猛地抬頭,朝蘇衡的方向重重點了點頭。
“嘶——對對對!就是那裡!呼——舒坦!”徐大的按摩手法的確很好,幾個動作下來,就把龐籍僵硬的肩膀捏得舒放開來,舒服德龐籍連聲叫喚。
眾朝官聽著龐籍舒爽到極致發出的聲音,面色紛紛變得奇怪起來,總之,就是很難用言語形容。
“果真……有這般舒服嗎?”終於有人按耐不住好奇,出言問道。
“豈止是舒服,這是神仙享受。”龐籍已經安詳地閉上雙目,沉浸在徐大的按摩手法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