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躲閃不及,被拂塵抽得“啊喲”一聲大叫,連忙跳開,委委屈屈道:“師傅!您好歹聽我說完啊!”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住持沒好氣道。
“道玄他師傅幫過樊樓的樊店主一個大忙,那樊店主承諾,若道玄他師傅本人去樊樓飲酒用飯,只收成本價,不賺他的錢。若是他師傅的朋友來,憑著他師傅的信物,也能享有優惠。只花去普通酒樓的錢,卻能在樊樓設宴,多劃算啊。師傅您說是吧?”清風得意地哼哼。
“若是這般,倒是可行……”住持沉吟道。
最後,住持拗不過清風,還是將蘇衡的生辰宴定在了樊樓。
沿著馬行街往北走,東西兩邊各有一條巷子,分別是小貨行巷與大貨行巷。小貨行巷的路口處,便是貴生道人心心念念地時樓,他饞時樓的碧光酒不是一日兩日了。而穿過大貨行巷,便是赫赫有名的樊樓了。
“聽說樊樓以前叫做白礬樓,因為在樓下有官商販賣白礬,所以得名。後來賣白礬的商賈搬到別處去了,再叫白礬樓也不合適,又因為店主姓樊,就改名樊樓了”,清風走在蘇衡身旁,在他耳邊興奮地嘰嘰喳喳,“小師兄你看,樊樓一共有六座摟呢,據說最多可以容納上千人在這裡飲酒。”
蘇衡抬眼望去,樊樓不愧是京師第一樓,整個建築呈現環五抱一的佈局,五座次樓面朝主樓而立,飛虹似的廊橋一架,溝通六座樓宇。每座樓宇都有三層高,每層均設有單獨的房間,門上懸掛珠簾,人進人出時,珠簾輕蕩,寶珠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蓬、萊、閣,就是這裡了。”珠簾上方是一塊以絲綢為底,用金線刺繡的匾額,金燦燦的“蓬萊閣”三個字映著廊上的燈燭,金碧輝煌,晃人眼目。
清風打頭,掀起珠簾就拉著蘇衡往房裡走。五嶽觀的道長們魚貫而入,發出沒見過世面的聲音。
熱騰騰的豐盛菜餚被盛在昂貴的金盞銀碟中,由店內小二們託著送上來。有美婦人腰繫青花布手巾,梳著高高的發髻,提著銀制酒壺入內,打算給客人們換茶斟酒。貴生道人擺擺手把她給打發了。
“喝酒還是自斟自飲才有滋味。”貴生道人給自己倒了杯酒,飲了一口,咂咂嘴道。
滿滿一桌生辰宴,酒水菜色均為上上乘,幾乎每個人都吃飽喝足,撫著吃撐的肚皮醉醺醺地或癱或趴,等著酒勁散去。
惟有蘇衡和清風滴酒不沾,還保持著清醒。
蓬萊閣位於樊樓的西樓,在最高的第三層。蘇衡走近窗邊,向外眺望,發現竟能清晰地看見不遠處皇宮內的殿宇亭臺還有在其間走動的宮人。
這可是一個極大的隱患。蘇衡蹙眉。若是有歹人登樓遠眺,專程來窺探帝蹤,豈不是很危險。
“小師兄,你在看什麼?”清風揉著圓滾滾地肚子,探頭過來,“聽說樊樓會在上元夜時,於每一處瓦隴裡面放一盞蓮花燈,從外頭看去,整座樊樓燈火通明,格外明亮。我看看現在有沒有蓮花燈——哦,沒有了。好吧,看來元宵節一過,那些花燈就被撤掉了。”
“肚子疼?”
蘇衡往清風那滾圓的肚子上落去一眼。
清風可憐兮兮道:“……吃太多,撐著了。”
“……下樓走走,消食。”蘇衡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