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嘩啦。”
地上的動靜聽著清脆到有些突兀。
季春花一愣,怯生生地從被窩裡鑽出雞窩般的小腦瓜兒,“你,你在做啥?”
段虎:“......你沒長眼啊?不會自己瞅?”
他特不耐煩地回,結果眼皮一撩,便瞧見她紅腫如核桃的雙眼。
嗓子眼兒猝然被噎住,憋得後頸熱辣灼燒。
又重新低頭繼續掃地上的玻璃碴兒。
“哎呀,”季春花探頭往地上一看,“是,是啥摔碎啦?”
段虎高大兇野的身軀又是一僵,賊不爽地粗聲道:“沒啥。”
“誰知道是啥。”
“昨兒晚上黑燈瞎火的,誰能瞅得清!”
季春花很是吃力地眨麼眨麼眼兒,憨憨地哦了一聲,
卻不自覺地皺起眉頭,覺得眼皮子特沉,一旦睜開眼就可難受。
她又想去揉眼,被段虎一瞥瞅著了,立時呵斥,“瞎摸啥!”
他哐啷一把撂下笤帚,“別他孃的亂摸,那眼睛也是能亂揉的?”
“回頭就給你自己揉成瞎眼兒!”
季春花無奈,眯著仍泛淚光的眼吭哧,“可我好難受呀......我覺得睜不開。”
“......艹!”段虎聽到這個‘難受’,老爺們兒的自尊心又是狠狠一痛,一個沒忍住便直接罵出聲。
季春花忙道:“沒,沒事嘞,你......你出去嘛,我把衣服穿上,自己出去拿涼水拔拔就行嘞。”
“就是覺得可燙、可脹,想涼快涼快。”
段虎沒動地兒。
他居高臨下地瞅著她那雙眼,見不光是腫、裡頭還隱隱泛著血絲,濃黑眉心無聲蹙緊。
心裡跟堵了塊大石頭似的憋屈煩悶。
只是這回,好像還有點兒啥別的東西。
但他一時也想不明白,就覺得老煩老煩了。
煩得都站不住。
他抬手胡亂搓搓腦瓜,轉身怒道:“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