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季春花就跟踩著點兒似的,推門淡聲說:“我的東西沒多少已經整理好了。”
“您把嫁妝給我吧,昨天段虎說要一起抱懷裡,帶過去。”
許麗啞然失聲,足半晌都沒言語。
僵得好似木樁。
季春花大驚失色,透著緊張與恐懼,“......媽,您不會沒準備吧?”
“昨天段虎特地跟我說了,陪嫁算起來咋也得到訂婚錢的半數。”
“不然的話不合他家規矩......”
後頭的話季春花沒再說,只顫抖著身子不自覺地摸了摸手臂,“媽,您、您說段虎打人的話,肯定得可疼了吧。”
“我咋也是咱季家閨女,我哥的妹子,要是段虎晚上知道了要打我,我就跑回家——”
“啥?!”季陽剛要起炕就隱約聽見這句話,
嚇得慌忙套上衣服褲腰帶都沒繫好就踹開門,張嘴就罵:“你腦瓜有屎?”
“他他孃的急了跟瘋狗似的,你跑來我們還要不要安生了?”
季陽又想起被段虎一腳蹬漏的大搪瓷臉盆,
突然頭一回覺得財也不是不可以舍。
尤其是為了買命的時候。
他吼道:“媽你趕緊的,給那訂婚錢撥出來一部分,叫她帶回去。”
“橫豎也算有個說道,讓那臭惡霸別急眼啊。”
站旁邊一直沒言語的季琴卻聽得肉疼。
那錢若是留下,以後就可以為她所用,要是被季春花拿走......
她急忙插嘴,“沒那麼誇張吧姐,再說昨兒個方媒婆也沒提具體的呀,”
“不然就等段虎他們到了咱再碰碰,就說昨天太著急了,媽身子不舒服沒來得及準備。”
“咱爸又沒回來,她一個女人家操持不好孫嬸子應該也會理解的吧。”
季琴可不會一點努力都不做,就叫季春花把那錢拿走一半。
她尋思就算拉扯拉扯,賣賣可憐也行。
就憑段虎跟孫巧雲出手闊綽,如同土大款冤大頭一般的氣勢,
季琴幾乎篤定,他一定不會因為這點錢就在大喜的日子翻臉的。
鄉裡鄉親都瞅著呢。
再咋他也是個響當當的漢子,高低也得為了尊嚴和麵子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