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便反手碰上門。
“明個兒我早起幫我姐捯飭捯飭去,你倆也別嘮了,吵得慌,早些休息吧。”
“好,好。”
季琴發話了,這母子倆也就當成聖旨似的,收拾收拾便各自回房了。
破小的屋子裡,季春破圖住呼吸,終於將耳朵從門板上移開。
她才不管季琴打算跟餘光咋辦,也不用她明天幫自己收拾。
她決定不睡了......反正也睡不了多久。
畢竟誰知道季琴心裡到底在打啥主意呢,萬一明天早上她又把她鎖在屋裡咋整。
季春花攥著那條厚厚的圍巾,抿緊唇往炕沿上一坐,死死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她今天已經洗的幹幹淨淨了,明天就好好梳個頭發換身幹淨衣服就好了。
季春花打定了主意等待淩晨雞鳴。
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決心和狠勁兒,還真就挺過去了。
她掐得還算準,扭頭望向窗外瞧了一眼月色,便猜出大概的時間。
隨後便靜悄悄地開啟炕櫃,從裡面掏出個用紅布裹著的包袱。
再次摸到這個媽媽留下的包袱,季春花瞬間便覺一股酸澀的熱流順著心窩兒翻湧,穿過喉嚨,最終又奪出眼眶。
她哆嗦著手解開包袱,胡亂地用手背抹去淚兒,對著月色細細去看。
這是季春花媽媽留下的所有遺物。
裡頭有幾件她從前的衣服。
一開始季大強是想遵循規矩把死人衣服全燒了的,可他看向襁褓中的季春花時,還是稍微生起些許惻隱之心。
他當時尋思,雖然他不咋喜歡那個肥婆,但到底她給他生了個娃,而且娃也沒錯兒。
再者說,這娃剛生出來就沒媽了,總得給留個念想吧。
於是,他就燒了大部分的東西只隨手整理了幾件,又用紅布裹了,好沖沖晦氣。
直到季春花懂事的時候,季大強就跟扔炸藥包似的,抓緊把這包袱給了季春花。
季春花曾經在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時候躲在被窩,偷偷解開這個包袱看。
她記得很清楚,裡面有身大紅色的衣裳,上面還用嫩黃的線繡了迎春花的樣子。
季春花的這個名字,是她媽給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