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花想想,湊近了戳戳他,輕聲道:“你先回去吧,我給媽送進去。”
“只是送進去,不重的。”
“......成。”段虎異常艱難地從牙關裡擠出一個字兒,很快轉身,“那我燒炕去。”
像是逃跑。
但季春花一點都不覺得段虎沒出息,不像個老爺們兒。
他也哭了的。
老爺們兒也是從娃長起來的。
昨晚他醉的神智不清,紮她脖子裡流眼淚,像塊扒不掉薅不走的狗皮膏藥似的黏糊她。
剛才雖然沒從眼裡再掉淚兒,但他指定是在心裡掉淚兒了。
季春花尋思尋思他昨晚的醉話,估摸著他們可能是都想起段虎的爸爸了。
不對......季春花閉了閉眼,絨絨的睫撲朔兩下。
在心裡糾正:也是她爸。
季春花拎著水桶走進屋的時候,孫巧雲正捂著被,專注地看向門口。
直到季春花拎著桶走近,孫巧雲才嘆息道:“虎子跑了吧?”
“......嗯。”季春花點點頭,撂下水桶。
順手試試裡面的水,還是挺燙。
“再晾晾不,媽。”季春花甩甩手上的水珠子。
“嗯呢。”孫巧雲頷首,“再晾晾,媽這腳丫子總不露出來,怕燙。”
“成。”季春花乖乖點頭。
孫巧雲突兀發問:“昨兒夜裡他喝多了,偷偷回後院了吧。”
季春花一愣。
沒等她回,孫巧雲就紅了眼,嘴皮子哆嗦著喃喃:“好,真好......”
“我家虎子知道找媳婦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