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花跟楊文珍都早早來了,倆人找了片樹蔭底下坐著。
楊文珍隨口道:“你說今年這冬天咋這嚇人呢?眼瞅著都要過年了,連場痛快的雪都不下,還這老暖和。”
“我去年穿的那條老厚的毛褲,今年都快積灰了也沒穿上。”
“......誰說不是呢。”季春花也隨著楊文珍的視線看向大晴的天,揉揉手腕。
“春花,你是不是扭著了?我從今早起就瞅你總揉手,你要是不舒服可別勉強嗷,我多幹些沒關系的。”
季春花動作倏地頓下,臉皮火辣辣的,迅速將手背到身後,“啊,沒,沒事...”
“可能是,嗯,不小心有點抻著了吧。”
她恨恨地瞅著腳面,在心裡把段虎罵了好幾遍。
這個臭流氓,說好了就整一會兒...
結果早晨連衣服都是他給穿的,她手痠的就跟擱醋裡泡過似的。
“春花!春花!”
是劉大姐的聲音,由遠至近。
季春花趕緊捋捋頭發,平複呼吸,迎上前去:“誒,我擱這吶劉大姐,咋嘞?”
劉大姐看上去很著急,拿眼掃掃她們倆的這塊地,“你跟楊文珍同志幹得咋樣了?”
“剩下的還多不?”
“啊...還,還行。”季春花有點懵。
楊文珍瞅這架勢,覺得劉大姐很像是奔著季春花來的,便道:“咋了,您是不是找春花有事兒?”
“不礙的,剩下的我自己就能幹。”
“是,是。”劉大姐連點頭,不忍誇贊:“文珍不愧是幹買賣兒的,連人心裡想的啥都能瞅出來。”
她轉頭問季春花:“是這樣的春花,鎮裡頭又下了個任務,時間特別緊...就是掃盲相關的,不知道你聽沒聽過?”
“掃盲?”季春花微微怔愣,馬上反應過來:“我,我前幾天聽何嬸兒她們說過,她說鎮上就有掃盲班子。”
“何嬸兒說要是可以,她也想去認認字的,可是她腿腳不好,現在天還冷,要是總從咱村往返鎮上得老不方便了。”
“對對,這掃盲就是先從縣開始,然後再從縣到鎮,現在又開始下放任務到咱們各村嘞。”
劉大姐眼裡閃著光,誠懇道:“春花,掃盲的重要性和咱們做勞動、種糧食運到災區去是一樣的。”
“吃飯,是為了填飽我們的肚子,讓我們能走路,勞動,生活。”
“掃盲,學習文化,是為了充實我們的頭腦、精神,讓咱們更好的發展跟前進,讓咱,不光要能走,還能走得更遠。”
季春花心一顫,聽得動容異常,又有些不知所措,“可,可是我,我能做些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