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麗:“你這說的叫個啥話?你媽我把你養這大,我—”
季陽打斷:“媽,人都說買馬還看母兒呢,對麼?”
“咱仔細尋思尋思,我跟季琴為啥長到今兒都長成這德性?”
“你跟我爸,誰是有腦子的?誰是樂意把心思使正道上的?”
“就說我爸擱縣城幹活兒,也就樂意偷工減料磨洋工,家來以後還當個多牛逼的事兒說道呢。”
“這就跟我投的錢全打了水漂兒是一個道理,還有季琴這事兒也是,你只要是有僥幸心理,你只要是幹過不對路的事兒,那別人逮不著就是運氣,逮著也是活該。”
語罷,他重新關門進屋。
“別叫我了,季琴回來也別叫我。”
“你們樂意咋作咋活我管不著,也沒能耐管。”
“我現在就想琢磨琢磨,能不能自己往正道上走。”
“我也算是尋思明白了,你們原先總說哎呀,我家兒子閨女,往後得是有大出息的,過好日子的,這話純是放屁!”
“你們當爹媽的過了多長時間,動了多少腦瓜,不還是過成這尿樣了,那我跟季琴咋就能出人頭地了?有道理麼這?”
冷冽的風呼呼刮過耳畔,扇過臉頰,許麗久久沉默。
站在原地,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是刺骨的寒意。
往日那些想也不想就能罵出來的話,再也沒了支撐,都如眼下的現實一般化作稀泥,最終,她像是脊背塌了似的,頹然轉身回了屋兒。
季大強回來的時候,帶著滿肩膀子的雪,臉色青黑。
一進院先把院門口的籮筐全都踹飛,隨後冒著火沖進屋。
張嘴就罵:“你個滿腦子都是屎的廢物!老子就一天沒擱家,咋就鬧出這麼大的事兒??”
“你到底是幹啥吃的?啊?”
“咱琴琴就處幾個物件處不成,咋就叫他們罵的那麼難聽了!”
“你他孃的倒是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