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季春花反應,她就拽著她也沖了過去。
到了跟前,只見季琴深深皺眉,對著劉大姐手上的本子滿臉青紫,一個勁地念叨:“三,三個土......三個土,我明明有印象的呀,咋就想不起來——”
“是念垚吧?”季春花腦瓜一閃,話幾乎瞬間溜出嘴邊。
“!”
“?!”
空氣瞬間凝結,眾人紛紛沉默。
隨後,或懷著炙熱或懷著探究的視線便同時刺向季春花。
季春花自己也嚇一跳,漲紅著雙頰慌忙擺手,“我,我也是隱約記得,不知道是不是對。”
“應該是這麼念,因為我記得是跟咱們堯河村的堯同音。”
骨子裡的緊張和怯懦在這樣被注視的時刻,還是難免湧上。
季春花耷拉下腦瓜,才想忍不住駝背,耳畔便驟然躍入如咒語一般的那句:“別他孃的低頭!”
季春花當即渾身一顫,“唰拉”一下抬起頭,就像是被按了個開關似的。
絨絨的睫顫著,悄然揪住衣角,鼓起勇氣大著膽子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垚字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會被取在名字裡面。”
那些相隔了兩輩子的記憶在她勇敢做出解釋的這一刻,仿若被撥開縹緲的雲層,逐漸變得清晰。
季春花似乎又看到土牆上那個小小的洞。
幼小的、胖嘟嘟的她,揹著草筐踮起腳對著那個小洞看,裡面年歲不輕的教書老先生搖頭晃腦——
她如夢囈般喃喃:“垚這個字是個生僻字,應當是很久很久以前古人想出的一個字......類似於會意字。”
“就是,就是。”季春花撓撓頭,努力回憶:“從前有許多王侯將相或是達官貴人,會取這個名字。”
“其中會意很多,有人算出他五行缺土,有人覺得這個字像是小山坡堆起來,瞅著就很高、往高處走,很吉利,能平步青雲,所以就取這麼個字......”
“但幾乎並不會用在平常的生活中,大概......是,這樣......”
季春花再想想。
對,那個老先生就是這麼說的。
好像沒別的了。
然後她撩起眸,卻冷不丁地撞見一道道愈發灼熱的視線。
只是有些人方才透出的探究和審視卻幾乎不見,全都用一種驚愕且敬畏的眼神瞅著季春花。
就好像......就好像她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