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們就決定,叫媽把爸哄哄,然後把那屋門給他鎖上,就叫他擱裡頭自己待著。”
“但您剛才還不樂意啦,對不?您知道我媽指定是怕麻煩您才沒去找您的,這是為啥呢?”
季春花嘿嘿道:“或是說,您因為心疼我媽,氣我公爹又是為啥呢?”
“這難道不也叫......被感情捆住了嗎?”
這字字珠璣的話語將方嬸兒說得眼裡開始顫動,末了兒終是服輸似的點點頭。
季春花接著道:“我想,任何人這輩子大概都不能一點苦都不吃的,那得是命多好的人呢?”
“不吃感情的苦,或許也要吃別的苦吧,例如您剛打的比方。”
“要是媽沒嫁給爸,她在當時的孃家要接著過啥日子呢?後頭又會被她爹塞給一個啥樣的人呢?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些誰都不知道。”
“所以我想......這些啥的要是啊,萬一啊,全是沒譜的事兒,是沒意義去掰扯的事兒。”
“我覺得……還不如尋思尋思後不後悔呢,例如我媽,經歷了這麼多以後,咱要是問她後不後悔嫁給爸,您覺得她會咋答?”
“或是您,您這麼心疼我媽,作為姐妹兒也指定沒少跟著她操心受累,那您後悔嗎?您後悔跟我媽認識、跟我媽成了這麼好這麼好、能互相麻煩的好朋友嗎?”
方嬸兒還是沒說話,室內陷入一片冗長的靜謐,只留有段長樂咿咿呀呀的奶音,和拍打著窗框忽然變急了的風。
季春花沒再問,她明白好些道理其實方嬸兒都明白,不過就是像她們嘮的那樣,她也是一時之間被感情捆住了、控制了罷了。
可這就是人吶,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
過了會兒,方嬸兒終於回過神,視線飄向窗外,皺起眉道:“這咋回事兒?早起天不還挺好,咋還突然起風了?天也陰了吧唧的呢。”
季春花也覺察到了,不禁擔心道:“也不知道虎子跟媽到哪兒了,他們說最晚中午指定就回呢......”
話音堪堪落下,天空便驟然被閃電劈開。
隨著轟隆隆的一聲響,先是豆大的雨點砸下來,之後順間便成了瀑布般的雨簾。
“哎呦!這、這雨咋這麼急呀!說下就下起來啦!”方嬸兒驚得抱著段長樂站起來,趕忙跑到窗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