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嚷得嗓子眼裡火燒火燎般得疼,沒法繼續吐出來的話都成了苦辣的煙霧。
他想起上輩子坐在正屋安安靜靜的離開了人世的孫巧雲,想起了獨自面對著空蕩蕩的院子的自己。
他突然在對他的思念和心疼中生出恨來,甚至難以自控的揣測,揣測這將近二十年—
不,是整整兩輩子。
這兩輩子,段江山是不是都因為好多次的逃避,讓他自己離他們越來越遠,
是不是因為他好多次的忘記,才讓他們費盡了千辛萬苦都沒能找到他。
段虎待不下去了,也聽不下去了。
他不想再聽他的可憐,因為並不是只有他段江山一個人可憐。
他轉身離去,嘶啞著嗓子落下句:“媽,我去門口等您。”
“花花兒自己擱家看著他呢,我不放心,我怕他叫我媳婦兒腦瓜疼。”
“您也快點兒吧。”
……
孫巧雲出來的時候,段虎都連著抽好幾根煙了。
他也明白,自己腦瓜一熱可能是話說得有點重了,就沒再提這茬,只悶聲道:“您等會兒,我開車去。”
孫巧雲心裡酸得要命,說行,不著急,媽擱這等你。
直到後來開到半道的時候,孫巧雲才忽然笑著說了句:“虎子,其實你脾氣更隨媽,你發現了不?”
“你更隨媽,也更隨你奶,你爸就隨你爺。”
“你記得你小時候你奶總罵你爺啥嗎?”
“……”段虎好半天沒吭聲。
然後哼哼一句:“罵他慫瓜蛋子,罵他窩囊。”
“要不是因為他總拉不下臉,總心軟,早先我爺奶年輕時候能叫那些破爛親戚坑那麼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