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象
臭屁的禮儀規矩在飯桌上顯得額外的折磨。
長桌上一家人加上一些賓客,這裡的座位儼然有著身份與姓名,森嚴的秩序與死|板的階級如影隨形。
長桌上的貴族少爺與禁|欲|的男修士共同在俗世的規則下用餐。
少主人注視著他們的一言一行,以完全符合古老家族的榮譽水準。
他們相似的漂亮面容像是點綴麵包的花朵。
在少主人的引導下,賓客們共同贊頌聖母的仁慈與慷慨,接著只有輕微的餐具碰撞聲響起。
雖然入座的每一位賓客的前方都擺足了調料,但這就像男人一樣——其意義是裝點,而非使用。
除了麵包,還有魚肉,還有魚肉配套的餐具。
姜逾模仿著從電影宮學到的片段,不太熟練的切下魚塊,腦海中閃過那句——“不必要的支出”。
確實沒必要。
在場的所有人沒有吃飽,但她們誇贊著、表演著,彷彿這場晚宴只是為了雕刻某種階級的形象,而非為了純粹的食慾。
“感謝您的慷慨,議員。”
就像她在劇組吃道具菜、念臺詞一樣。
接下來是男人們表演自己的勤勞與美麗,為了顯示自己纖瘦的體型而做足了努力。
他們真沒有在吃。
姜逾只覺得奇妙,這種表演、這樣的拙劣表演居然能夠讓他們自願自由地認同。
姜逾知道自己的工作的性質——塑造一個符合大眾印象的“人類”形象。
但很多時候,她無法認同、無法融入,只能用力地收住笑容,向鏡頭外表現悲傷或憐憫或殘忍的愛意。
與男明星塑造一個符合大眾印象的“男”的形象,並且讓粉絲們心甘情願地配合“男”本位,贊揚大“男”主,其性質沒有任何區別。
伽利德說這是體現男人高貴的一種方式——在餐桌上表現出厭食。
簡直就像電視劇一樣。
影視、娛樂、遊戲,它們或者以影片的方式、圖片的方式、文字的方式,一直在嘗試塑造偶像,明明是作為資訊傳播的媒介,卻主導了偏好,乃至於文化,更甚於個體深處最幽微的意識。
國內的男人如何理解大男主概念,這裡的男人如何定義於高貴與世外的內容,都會受到他所接觸的媒介的影響。
然而每一種媒介,都在為同一個目標服務。
全能大男主也好,甜寵小糯夫也好。
姜逾的眼神落在的伽利德與鄰近的黑袍男人身上——貴族小少爺也好,世外的男修士也好。
是虛擬的偶像也好,是熒幕的偶像也好,是實質的女人也好,是隱身的秩序也好。
運轉的邏輯都一樣,像是截然不同實則構成迴圈拓撲的道路。
總是會塑造共同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