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南靠著門邊,抱著手臂,從剛才就聽到他們的對話。
他成績在更早前通知,數學滿分,總分是718分,周唯茵對這個成績還算滿意,她揚言在選專業的事上要聽她的。
陳硯南在這一塊兒沒多大感覺。
他想的是,706跟718應該去同一所學校。
晚上三個人都換一身衣服,陳爺爺從教師崗位退休後,很少這麼開心過。
門衛跟陳爺爺打招呼,開玩笑說他好福氣,兒子是大老闆,生意做得順風順水,孫子跟孫女懂事又孝順,全小區就他過得最舒心。
陳爺爺揹著手,唇角弧度壓不下去,眼神裡頗為自豪,他沒有否認,在他心裡,秦芷就是他孫女。
當晚,陳爺爺破天荒喝一小杯酒。
他笑笑:“醫生不讓我喝,說我身體不行啦,喝了大半輩子的酒就這樣戒了,但今天高興,就喝一小杯。”
秦芷以果汁代酒,陳硯南同樣倒一小杯,白的。
陳爺爺鄭重,又無限感慨道:“作為老師,我送過很多屆學生,今天,也輪到我送自己孫子孫女了。”
人生已然圓滿,再無缺憾。
秦芷站起來,雙手舉杯:“我想敬您一杯,兩年前我跟著爸爸,厚臉皮地希望您能收留我。”笑意裡有苦澀。
“我當時想如果您不喜歡我怎麼辦,討厭我趕我走怎麼辦?”
這些都沒有發生。
她遇到的,是心很善的老人。
秦芷眼角濕潤:“我覺得我好幸運,這兩年是我過得最快樂的兩年。”
她開口又頓聲,其實話說得很不連貫,情緒沉溺在每一個停頓裡,她不會說話,更不會表達。
沒關系,她做得比說得多,來日方長,她還會叫他很久的爺爺。
秦芷咬緊唇,胸腔裡的情緒快滿溢位來,到最後只剩下兩個字:“謝謝。”
陳爺爺抿口酒,難受又心疼地張著嘴。
陳硯南手臂放在桌面,手指叩動兩下,語氣輕松地問:“現在到我發言了嗎?”
像是水流突破沉悶的冰層,剛才化不開的情緒瞬間消弭。
“你來你來,學校裡沒講夠?”陳爺爺悶哼一聲。
秦芷笑了笑,扯著紙巾,按壓眼尾。
後半場更多是討論怎麼選專業,兩人似乎都預設去同一所學校,陳爺爺幫那麼多學生填報志願,這一塊頗有些心得,不必追逐熱門,興趣才是第一位。
到家,陳爺爺開啟電視,電視聲驅趕家裡的安靜,因為人老後聽覺有些退化,音量調得比較高。
陳硯南在秦芷進洗手間之前攔住她,他認真說了句抱歉。
秦芷困惑:“為什麼道歉?”
“你剛來的時候,我做得有些過分。”兩年過去,他一直欠她這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