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口還留有她口紅的印子,淡淡的胭脂紅,隱約可見唇紋,曖昧至極。
他喉結重重一滾,仰起頭,卻故意隔了半寸的距離,倒了一口酒入喉。
季綾抿著嘴笑,看那一滴酒水順著他的下巴,劃過分明的下頜線,劃過脖頸。
酒入肚,原本微醺的他,登時覺得天旋地轉起來。
他靠在廊柱上,合上眼。
風從庭院吹來,帶著夜晚特有的濕潤氣息。那一點酒精像是催化劑,將他心底的情緒一點點放大。
季綾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低著腦袋解酸棗糕盒子的絲帶,心不在焉,活結扯成了死結。
拿指甲摳了半天,越來越緊,她心中煩躁,索性提起來,拿牙啃斷了。
拆開牛皮紙包,黃褐色半透明的凝固膏體,被均勻地切成可愛的小方塊。
她拿起一塊,塞進嘴裡。
季少鈞靠在廊柱上,看著她的動作,嘴角不覺又染上笑意。
她許久沒張口,被驟然一刺激,腮幫子發酸。
那東西有點黏牙,噠噠地在嘴裡,打架似的。
他看著她努力咀嚼的模樣,越發覺得可愛極了,“你今日為何躲著我?”
“我幾時躲著你了?”季綾理直氣壯,彷彿白天對他視而不見,跟著另一個男人出去逛街的另有其人。
他輕輕一笑,目光如沉靜的夜色。
“那你答應我。”他忽然說。
“什麼?”
“別不理我。”他說。
季綾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耳根越發燙了。
“本來就不會。”季綾悶悶地說著,一下下地往嘴巴裡塞酸棗糕。
她下意識想把嘴巴堵住,這樣,就不用為自己的話多做解釋。
可是,心跳越來越快了。
在靜謐的夜裡,她總覺得格外明晰。
他們背後是花園,前面是一方小池塘。
晚上,塘水黑洞洞的,像潛伏著巨大的妖怪。
月光灑下,水面的銀色被風吹散,碎裂成無數波光粼粼的細光。
怕,卻忍不住看。
季少鈞湊近了,“我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