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風亦未再言,陪著她走到地下大牢,輕聲叫來一個守衛:“小姐要見蔣願。”他再三叮囑,“別讓那個瘋子碰到她,要是他敢傷了小姐,拿你是問。不論她做何事,你們都不必多管,一切隨她本意。”
“屬下領命。殿下安心,囚犯不會這般胡來。”
守衛領著白予汐走到第二層關押囚犯的大牢。
“最後一間就是小姐要找的人,此處戒備森嚴,層層都有守衛守著,有事就喊我們。”
“有勞了。”
她朝最後一間牢房走去,輕輕一拂袖,走到少年面前,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他手腳都被鐵鏈拴著,被鐵欄杆束縛在牢房內,身上全是被鞭子抽打過的傷痕,黑發亂拂,有些慘不忍睹。
或許是兒時相處久了,她能隱約察覺到少年身上帶有的戾氣。她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少年,無半絲憐憫。而少年身上帶有的戾氣好似完全收回一般。他擦去嘴角的血漬,淡淡笑著,對她揖了揖,緩緩抬頭。
“小姐午安。看來,小姐如今是遇到貴人了,你爹孃不必為你們擔憂了。可我曾聽此城百姓所言,小姐一路上顛沛流離,甚至眼睜睜看著身邊重要之人死去的情景。所以,傳言是真的嗎?”
少年盤腿而坐,手撐著臉,靜看著她會做出何反應。
白予汐知曉他心裡打的什麼小算盤,懟了幾句:“你還是同兒時一樣目無尊卑,管它是非真假。我的事,與你這個階下囚有何貴幹?不過……知曉的挺多呀,要我誇你嗎?”
“殺人放火是你,埋屍竊取又是你,傷天害理還是你……處處都有你的身影。可行好事,做好人你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坐在椅上,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冷聲質問:“因此,你為何要使喚你的下人去害民?”
少年心中暗想:小姐還是如初那般良善,一點
世間險惡都不懂,人心變幻莫測。況且,下人那種東西無非就是用來使喚的。況且那些所謂無辜的人都是一群烏合之眾,到處傳說的閑話,不得不死。
他鎮定自如,彎了彎嘴角,回應道:“當然是好玩,圖個樂——”
白予汐聞言起身朝他潑了一杯茶,眼底裡滿是怒火與無奈。欲言又止,不知該如何勸說眼前的少年。
“小姐還是快回去吧,此處太髒了,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少年擦去臉上的茶水,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拍去身上的灰。微微輕笑:“寄人籬下的感覺不好受吧。對不起啊……虧欠你的,我無法歸還。”
白予汐搖頭否訣他:“你不必歸還我任何東西。蔣家犯下的錯,不在你身,讓他們一一償還便可。你從不忘恩負義,我是最明辨是非之人,自然不會將他們的過失歸咎在你身上。此刻,只怪蔣願你不知悔改!我走了,後會……無期。”
少年目送著她離開,身上的鞭痕疼得他跪地不起,血肉模糊。他僵硬地把手放在唇下,輕輕呵氣。
他失笑:“呵……是我不知悔改,還是小姐不明白?小姐承受的太多太多,可知終有一日你的心會因這些東西而破碎掉……不過嘛,誰說後會無期了?改日還會見到的,小姐就等著吧……”
究竟是從哪開始變了?誰都不知曉,誰都想不通。
正當侍衛去別處,他吹了聲口哨,忽而有個假扮侍衛的人打暈了所有侍衛,走到他面前,用鑰匙開啟了牢門。
“無妨吧……”
那少年似乎有些冷淡,輕松弄斷了鐵鏈,原來之前舉止言談都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