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汐語氣越發冰冷:“我那只是好心罷了,才不會似你這般無情無義。真是腹裡藏刀,假惺惺好歹有個限度吧。”
她心中煩悶不已。
娘為妾,打小就被人瞧不起。嚴父不管不教,只在乎大兒子。若我再放任不管,你還有現在?
“憐惜我?只是出於好心?不止吧。我不管阿姐是為了何目的而這麼做,而我只記得你的好,那並非虛情假意。”
蔣願的目光變得冷厲,伸手將她拉至身側。
與白予汐述說:“雖同父異母,可再如何亦算是爹的孩子。阿姐說我殺人如麻,可我從未殺過女子,更不會背信棄義。”
“我本應可以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本可以無拘無束……可到頭來,憑本事還不是照樣隨波逐流?!我……不想回到過去,更不想再吃那些讓人倒胃口的殘羹剩飯……”
白予汐口裡不言,可心早已明白,慌忙抽手。
究竟是生活的困苦磨平了少年心,還是世間的不公不曾善待你我。
蔣願扯下抹額,又重新戴回。冷風瀟瀟,吹起了他的過往。
那時他正年幼,年方五歲。不知犯了何錯,被家父罰站在雨下。而那日,亦是二人初見之時。
白予汐抱著大大小小的包袱帶回馬,緩慢掀開簾子看著雨景,來回人群稀少。正巧路過蔣府。她便叫車夫停下,此刻大門未關,放眼看去便是一個孩童直立的站著。
“哎?阿棠,那是誰家的小孩童?”
白予汐跳下馬車,阿棠跟在後面為她撐傘,她們在蔣府門外靜靜看著。
阿棠垂下眼簾,回話:“回公主,那是蔣家的小公子,公主知曉的……雨夜天冷的,公主就別停留在此處了,蔣府的人大多心懷鬼胎,不易接近。我們回宮可好?今日買的東西夠多了。”
“可我尚且記得蔣叔是我父皇最信任的大臣,為何如此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這般嚴厲?”
“奴婢不曾瞭解。”她的聲音漸漸放輕,“聽聞是同父異母。”
蔣願聞聲回首,有些不知所措。轉過身,見白予汐與她的婢女朝自己走來,頓時無措亂瞟。
白予汐傾身俯視,問了句:“你就是蔣家小公子蔣願?”
“啊?嗯,我是。”
白予汐圍著他走了一圈,來到他身後,從袖裡拿出一條抹額,為他戴上。
“此物乃見面之禮,是本公主賜給你的,不可贈予他人。若是讓我知曉,嘿嘿,那就罰你抄經書百遍。”
“知曉了,多謝……阿姐。”
“阿姐?真是一點都不見外。不過呀,我喜歡這個稱呼。”她忍不住撲哧的笑了,
“你爹在哪,我同你去找他說說話。”
“我爹在教兄長念書……”
“我記得你們蔣府上下從不缺金,偏偏只供你兄長讀書認字。為何呢?
同根生,本就要公平相待的呀。蔣叔為何會如此重大輕小?”
她拉著蔣願的手,想帶他去裡面與他爹好好聊聊。見他好似不願,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