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大舅母的意思,您不用再多言,發生過的事,我不可能當作沒有,我怎麼可能還留在林家。”
不當她的命是命,如今卻又施捨一般的要安置她的一生,實在可笑!
兩人走到外院,一聲“源哥哥”讓吳錦嫿望向了聲音的來處。
只見一個芙蓉美人模樣的小姑娘喚著前方幾步遠的男子。
她抱著件披風,追著男子出來,急忙地喚停下了男子腳步,“源哥哥,風起了,出門去還是穿上披風,仔細吹著,沒得叫我們操心。”
只見她踮起腳尖,抖開披風,高高抬著手臂,把衣裳披到他的身上,又嫌他太高,自己踮的腳尖太酸,嬌嗔著輕拍了他一下,林見源溫和的笑著,低下頭顱去配合她。
她仔仔細細的幫他把衣襟扣好,扶好他腰間的玲琅玉佩,隨後才安心的對著他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那眼波恰似一江春水暈開,讓陌生的人遠遠地看見了,都能感受到她那股柔情。
他卻可有可無,“不過是應同窗邀約去藥西寺作詩賞花,再吃個素齋便回去,你又何須操那麼多心。”
大太太站在吳錦嫿身旁,解釋道:“那個小丫頭是我孃家侄女,自小養在我的膝下,嬌氣的不行,只是與她表哥自小一起長大,總是親暱了一些。”
吳錦嫿莞爾輕輕一笑,她還想著怎麼大舅母今日左右要送她一道出來呢,原來安排了這一幕,她道:“青梅竹馬,自然登對。”
“大舅母,你看他們多好啊!”
大太太微微愣了一愣,“啊,是,他們自來感情就好……”
吳錦嫿卻搖了搖頭, “我是說真好啊!在這杜鵑花開時節,幾位少年郎君興致而起,便可打馬出街,往郊外西山的藥西寺去走馬去觀花、應景而作詩。”
吳錦嫿嘴角含著笑,“可女子卻不行,女子得賢良淑德,得知冷暖體貼入微,必要時還要做好犧牲自己的準備!”
大太太微微張著嘴,神情甚至有幾分茫然而無措,“姑娘……”
這又是什麼道理呢?這是狗屁道理!吳錦嫿轉身離去,毅然決然。
“大舅母見諒,錦嫿得去見見外祖父了,您今日便送到這裡罷……”
“哎,成,姑娘……”林大太太一直望著她,恍著神,神情百感交集,眼神裡充滿著一絲困惑、三分感慨、六成欣慰……
她也不知道為何情緒這般交雜,就是嘴角忍不住上揚,“姑娘一去,萬望,珍重——”
她又笑了笑,喊道,“你表姐倒是總偷偷扮成個男子模樣,隨她兄弟一起出去玩!”
吳錦嫿回頭,也嫣然一笑,“謝大舅母。”
梨深院外,枝頭梨花敗落幹淨,枯花滿地已成泥,枝椏上也開始長出嫩綠的新芽,吳錦嫿叫清音去敲院門,敲開這厚重陳舊的大門。
小廝來應門,態度有些許的不耐,“回稟姑娘,老太爺說過不再見您,您今日無請而入,實在失禮!”
“我倒是無甚所謂,如果外祖父或是你的主子也不介意,那我便在這裡朝喊到外祖父出來?”
小廝震驚地望著眼前的女子,實在是……大逆不道,毫無淑女之姿。
他猶豫再三,還是開啟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