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接下來的幾天,賀書辰像是突然從教室裡蒸發了一樣。除了上課時間,顧星邇幾乎見不到他的人。自習課前後,晚自習前下課的時間……他都不在。
起初,顧星邇以為只是臨近期末,他們競賽班也跟著抓得變緊了。可當她發現班裡別的競賽班的同學都和往常一樣待在教室裡時,一種莫名的心慌悄然蔓延開來。
他是不是在躲她呢?
這個念頭像一根細小的針,輕輕紮在了她的心裡,帶來一陣細微卻又持久的不適感。
她想起自己昨天早上轉了個方向和林讓說話時的舉動,想起林讓可能已經把這件事告訴賀書辰了……他是不是覺得她在刻意避開他,所以才這樣的。
以前她這樣子對他,知道會讓人不好受,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感覺。但現在,倒是讓她真切地體會了一回。
想到這兒,顧星邇不由用力攥緊了手中的筆,連帶著指尖也有些充血。
她想解釋,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難不成要和賀書辰說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下意識反應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嗎?可是明明前兩天的時候她已經有所改變了,怎麼這會兒又打回原形了?
而且,她也確實還沒想好要怎麼和賀書辰說自己要走了的事。
再說,他們現在又是什麼樣關系呢?同學?朋友?又或者是什麼特別的存在。
星期天晚上的時候都那樣說開了,她也是正常人,怎麼可能完全不去在意這些問題,只不過是本著他們現在還是學生不該想這種事的原則,才剋制住不去想的。
可是,她其實也是在期待啊。她也同樣希望他們倆之間的故事不止於此。
可她的脾氣就是這樣別扭又奇怪,明明心裡藏著很多很多的想法,可真到了面對這些的時候,又變得無比膽怯。
她之前把這些問題歸咎於自己要離開寧岸市了,可事實上,只要他們自己願意,短暫的分別其實也是無傷大雅的。
何況現在,賀書辰已經給了她足夠的空間——不追問,不逼迫,甚至主動退開一步,把選擇的權利完完全全交到了她的手裡。
可越是如此,她卻越是覺得心裡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連呼吸都變得費力了。
明明他們都是沒什麼經驗的人,怎麼賀書辰就比她應對自如那麼多呢?
顧星邇想不明白,她只希望可以快點克服自己的性格上的這些缺陷,無論是因為賀書辰、還是對待別的親人和朋友時,她都要學會去好好地接受和回應他們在她身上傾注的感情。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暉斜斜地掠過教室的窗臺,將女孩的影子拉得很長。
……
晚自習下課的時候,顧星邇趁亂又回頭看了賀書辰的位置一眼,不出所料還是不在。
她輕嘆了口氣,開始像前兩天一樣從抽屜裡整理出了一些用不大到教輔和已經分析過了的試卷,打算帶回家。
這樣等星期六那天走的時候就不用一趟一趟的把書全都搬出去,動靜也可以小一點。
只是平時陳晚都會在教室裡磨一會兒,一般也都是顧星邇等她,可今天她卻意外地比顧星邇早就收拾好了東西。
陳晚本想去走廊上等,誰知出去之前朝顧星邇的位置看了一眼,卻發現她桌上疊了一大堆平時不怎麼用的書,而她正把它們一本一本地往書包裡塞。
陳晚於是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這兩天晚自習放學回家的時候,顧星邇的書包確實看起來比以前要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