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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王許燃在醫院的病床上睜開眼,長時間的昏迷,讓他下意識動了動僵硬的四肢,但是左手卻像是被一個重物壓住了,怎麼也動不了。
難道是手斷了?
王許燃看過去,那個壓在他左手上的重物不是別人,正是趴在病床上熟睡中的閆雪。
原來她還在,或者說,她一直都守在這裡。
王許燃突然不想吵醒她,盡管他覺得自己的左手已經麻木了。可他細微的動靜,還是把閆雪驚醒了,或者說她的睡眠壓根就沒有很深。
閆雪是枕著自己胳膊入睡的,雖然王許燃病房裡有兩張床,但她只有很累的時候才會躺上去眯一會。今天她跟王許燃說了一晚上的話,中途為了不讓自己打瞌睡,她還特意拉開了窗簾,讓外面的燈光照進來,這樣視線明亮的情況下,她不會困得那麼快。
可她還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閆雪迷迷瞪瞪醒過來,動了動發麻的手臂,想回到床上,突然感覺不對勁,一抬頭,剛好和王許燃的視線交彙。她蹭的一下站起來,睡意全無,身上披著的毛毯應聲落下。
這時王許燃才看清楚,她外面蓋著的毛毯下,穿的是他當初送給閆雪的生日禮物——那件訂婚禮裙,原來她一直穿著這件裙子等他醒來。
閆雪下意識就想去開燈,剛轉身就被王許燃拉著了手。
“別走”
閆雪回握住他的手,“我不是要走,我是想開燈”
她坐到床邊,身子往前一傾,還是不放心道,“你還好嗎,也不用我去叫醫生嗎”
王許燃小幅度搖了搖頭,意思是也不用。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對方,相顧無言。
閆雪突然有些慶幸,慶幸是在黑暗裡,黑暗中她可以無所顧忌地流淚,反正對方看不見,但是她很快就繳械投降了。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又或許是她低估了自己對王許燃的感情,沒過一會兒,她就忍不住地趴到王許燃身上哭了起來。
起先她還在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小聲的啜泣,後來當王許燃把手放到她腰間,緊緊摟住她的時候,閆雪控制不住地大哭起來。
她原本該有一肚子火的,當時在樓頂,王許燃騙她放手,還用她懷孕的理由來嚇唬她,這個人難道是想讓她帶著愧疚和遺憾繼續自己的後半生嗎。她埋怨過這個人為什麼纏上自己?為什麼過去四年還不願意放手?為什麼一次次不顧自己的命做些瘋狂的事情?
可是在王許燃住院這段時間裡,她突然想通了。他們已經被牢牢地綁在一起了,他們之間確實夾雜了很多複雜的事情,恩怨和人命,哪一條都不夠清算他們的關系,但他們還是走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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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閆雪發現自己是從病床上醒來的,原來她昨晚哭著哭著,王許燃就讓她躺上來一起睡,她哭累了也沒多想,鑽到被子裡睡了過去。
雖然這間病房是王許承安排的高階病房,但是王許燃的床鋪躺兩個人不免還是有些擁擠,尤其是閆雪穿著禮服,活動翻身更不方便。
她醒來第一時間就是要去按鈴叫醫生,卻又被王許燃阻止。
“先等等”
閆雪不解,現在已經是白天,不會吵醒很多人,為什麼還不能叫醫生。
“就算你感覺自己沒什麼問題,還是得叫醫生過來檢查啊”
誰料王許燃拉著她的手放進被子裡,欲言又止,“還是有點問題的......”
閆雪臉上一紅,頓時明白王許燃不讓叫醫生的原因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