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立刻轉身看一看比爾老師的臉。不是確認因為她知道那一定是他。但站在石頭陰影邊界的比爾老師過於高大,他的臉型稜角蟄伏在更加深不可測的暗影中。他的嗓音依舊熟悉,但莫名加重的呼吸令芙蓉不免緊張起來。
“不歡迎我?”比爾的頭俯得更低了,“我來看看‘哈利和羅恩的摯友’業績表現怎麼樣了。”
芙蓉呆愣了兩秒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
“你送到了我的慰問鮮花是嗎?韋斯萊先生好多了……嗎?”
句尾勉強結束在困惑中。芙蓉清晰感到.運動褲線被.緊繃緩緩描摹著,她想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叫,卻在描摹的忽止中忘記了。
“嗯。他確實是好多了,但是我不好。”比爾毫不掩藏控訴的意味,繼續為褲線.做摩.擦功力。
“難道比爾老師受傷了嗎?讓我轉過去看看!”
“是的,它受傷了,傷得很重。”比爾大言不慚地加重手勁,地下埋藏的寶藏被瞬間釋放,抵在柔軟的沙土層壤前。“就在你寫下卡片上那幾行短而絕情的落款時,它就受到了難以承受的打擊。”
在這種情況這種場景下,邏輯能力十分艱難地運轉著。芙蓉邊承擔著邊絞盡腦汁一一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比爾老師生氣因為她送了慰問花?
“難道你就是這樣介紹自己的嗎,來自哈利和羅恩的摯友……難道這就是你所希望擁有的全部稱謂嗎!”
一記重擊。勞作的鎬頭在日頭下用力掘起,帶起一小片被汗水浸濕的飛揚塵土,那寶藏結實得嚇人,深深陷.入更深的土層縫隙。
“不……不是的!我……我是不想、不想讓比爾老師難堪……擅作主張在比爾老師的父母面前……”
芙蓉的眼角濕潤了起來,她也分不清這些是面前近在咫尺的瀑布水分還是日頭下勞作的辛苦,像那隻不存在的斷線風箏一般,她緊緊反扣住唯一支撐她的寶藏箱子,指甲下陷。
就知道謎底是這樣。連一個悶哼的嘶聲都沒有,比爾放緩了步伐。她在顧慮,在前瞻後顧。擔心得不到他的父母的肯定回應,擔心也許他會頂不住來自他們的壓力而有負於她,擔心不同的背景不同的文化,擔心媚娃血統所帶給他的輿論紛紛。
但她也應該知道,比爾·韋斯萊從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他的叛逆一直肆意生長,只是他擅於隱藏罷了。
“蓉蓉,”比爾的聲線輕顫,他鋒利的唇線吻上了她抖動的睫毛,“什麼也別擔心。我想要娶你,從第一天在那間會客廳就落定了,沒有人能阻止我的決定。他們不能,任何人都不能。”
芙蓉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滯住,手臂上的力道消失了一一她被轉了過來。
“芙蓉·德拉庫爾小姐,”比爾單膝跪地,連出土的寶藏仍裸露在氧化的危險氧氣的暴露下都顧不上了。“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