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溯愣神的瞬間,原本正低頭顫抖的男人將她吞進了嘴裡。
夏溯看見,男人手背上的洞沒有綻開血肉,而是綠色。
面板下隱藏著一根根交錯的莖,那些莖迅速伸出芽頭橫跨過傷口,扭動著就把洞填好了。
男人在看到夏溯驚訝的剎那,頭皮裂開,一直從頭頂裂到腳跟,像是用刀從中間劈開了一樣。湧出的不是血和內臟,而是茂盛的枝葉。
嫩綠的莖和葉子從面板下爆破而出,粗長的根扎進水泥地裡,而男人原本的臉皮飄到了地上,露出一顆五角紫花。
五片巨大的花瓣張開,裡面像是嬰兒面板般紅潤的線條翻出,一條貼著一條,形成圓形,從花心一直擴到花瓣最邊緣。它彎下莖,花瓣覆蓋住夏溯,然後猛地收緊,將她吞進了嘴裡。
所有人驚恐的看著在面前爆開的同胞,還有這個巨型綠植,接著倉皇逃向大門。大門卻早被綠植用根堵住。他們只能無助的看著綠植,但它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紮在原地。霄蘅和總指揮此時擋在綠植前面,神經緊繃,擺出防禦姿態。
夏溯被裹住時,其實反應過來了,她伸出觸手想要撐開花瓣,卻被花瓣上一層黏滑的厚膜阻擋,觸手根本沒有可以支撐的點。
夏溯整個人倒著被困在花苞內,她用觸手,用臂刃都劃不開這層膜,這種溼潤的液體像是可以緩解動力。在夏溯把臂刃壓在膜層上向下划動時,膜層的液體就會包裹住刀刃,吸收一大部分夏溯的力量和刀刃的速度。
隨著腦部充血和頻繁的攻擊,夏溯逐漸體力不支,腦袋昏昏沉沉,手上的動作依舊沒停。
溶液在花苞內升起,夏溯的額頭已經浸在了溼黏的液體裡,像是有一把鐮刀在一層層刮掉她的面板和肌肉。是花苞的消化酸液。
酸液散發著一種濃郁的甜味,過不了多久就會蓋過她的頭,令她窒息而亡,身體變成一攤極具營養的血水。
夏溯不斷朝著一個地方揮舞觸手和臂刃,雖然膜層可以吸收大部分力量,但還是有一小部分造成了傷害。就在她奮力揮砍後,一個細小的裂口出現了。
酸液在此時即將漫過鼻腔和嘴唇,夏溯深吸一口氣,拼命揮舞身上所有鋒利的武器划向裂口。
夏溯的意識逐漸模糊,有什麼東西在搔癢自己的口鼻,引誘著它們開啟吸進空氣。可是夏溯依舊屏著氣。要是她現在呼吸,灌進來的就會是帶有腐蝕性的酸液,自己就會從內到外燒穿。她聽著胸膛裡的心跳聲越來越大,那種慌亂和憋氣的痛感,從肺部和心臟擴張到全身。
夏溯手臂上的動作愈加緩慢,到最後徹底停止。
她無力的泡在酸液裡,感受著身體各個部位慢慢溶解,和臟腑裡膨脹到要爆炸的呼吸欲。
直到最後,連感受死亡的能力也被剝奪。
安咎捏著刀柄猛力向下砍去,花瓣立刻裂成兩半,酸液順著開口湧出。宿羅不顧酸液的腐蝕性,把手伸進花瓣的裂口,拖出了夏溯。
傑克看著沒有呼吸的夏溯開始搶救。
夏溯忽然抽動,大吸一口氣,連著咳嗽好幾聲,躺在地上拼命吸氣。她看著傑克那對藍色的眼睛,呼吸逐漸平復。
傑克鬆了口氣,扶起夏溯。夏溯半搭在傑克身上,看到是朋友們一下放鬆許多。
安咎看著在門口縮成一團的領袖們:“我建議你們立刻部署一個作戰計劃。”
雖然是建議,但他的語氣不容拒絕。那群人只好再次回到會議桌前,和霄蘅,總指揮一起商討出一個作戰計劃,並立即執行。
夏溯此時已經緩過勁,她低頭看著腳下已經被扯爛的綠植,無法想象它是如何一直潛伏在地球上,作為一名聯合國的領袖它知道所有秘密。她轉頭看向旁邊裂成兩半的人皮,倒是有一點沒明白。
夏溯疑惑道:“綠植不是不會說話嗎。”
“一群狡詐的廢物罷了。”
宿羅不甚在意的踩上綠植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