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溯用沒有骨折的肩膀發力,帶動已經摺斷扭曲的手臂向上一拔。即將完全合併的牆壁忽然停止下壓,她的背部也不再受到限制。
夏溯急忙控制觸手撐開裂口,再用觸手一點點扒著牆壁挪動。當面板蹭過地和牆,輕微壓向肌肉和臟器時,那種滯重的痛意瘋狂擠壓神經。她努力不讓斷掉的手臂碰到地和牆,可是因為裂口裡的空間過於狹小,導致整個人只能躺著由觸手拖動。手臂的裡碎掉的骨頭不斷地摩擦,還時不時在肉裡瞎刺。
夏溯眼前的圓光從一個小洞到徹底覆滿她的視線。終於,夏溯的一隻手摸出了裂口,扒住了外面的地。
夏溯奮力扭動,觸手也愈加用力的推,顧不得鑽心的痛,才將上半身拖出裂口。她立刻坐起身,大張著嘴,整個上半身因為吸氣顫動著。
冷冽的空氣灌入喉嚨,像是往裡撒了把硬碎的玻璃渣。氧氣灌透肺部的快感蓋過了喉嚨的割痛。胸口的堵悶也逐漸緩解。
夏溯短暫的歇了一下,用沒斷的那隻手撥開身邊懷繞著的白骨,將下半身慢慢拖出裂口。在她調整呼吸,一手撐地坐著時,才分出心思環顧四周。
那些張牙舞爪的諤知現只是鋪滿地面的骨架。一塊塊骨頭散在地面,相互連線。淺藍色的光隱去了骨頭森白的顏色,散發出微弱的熒光,在綠霧裡砌出凹凸不平的浪。霧不停滾動,逐漸凝結。
夏溯低下頭,檢視搭在腿上的斷臂。她並不是在檢查傷勢,而是對手肘處嵌在刀刃的東西起了興趣。
夏溯用另一隻相對完好的手把一塊白色的肉從臂刃上拔下。肉塊隨著夏溯手指發力握住微微收緊,但沒有變形。夏溯知道這是祭壇的心臟。
當祭壇中的地皮握住夏溯的脊椎時,她感到了回收諤知屍骨時同樣的振動頻率。夏溯明白過來,她後背正下方,埋藏著祭壇的心臟。走投無路的她折斷一隻手,把心臟挖出,避免了自己被壓成肉泥。
夏溯將心臟揣進懷裡,藉助觸手的力量起身。當務之急是重返會議室。
夏溯趕回會議室,外面散落著一地白骨,諤知不見蹤影。夏溯也沒看見任何人類。正當夏溯準備走進會議室檢視時,被霧中兩道若隱若現的藍吸引了注意力。
“傑克?”
夏溯喚道。
隨著兩道藍越靠越近,一個高大的輪廓在霧裡輕聲靠近。
在摧毀祭壇後,整個髏骨星的霧變得更為濃重,能見度低的可怕。夏溯朝著即將走到跟前的身影眨了眨眼,身體放鬆許多。為了固定斷臂而攥緊的手腕松力,斷臂輕輕搭在身側。
“他們回飛船了。我在這等你。”
低沉而又熟悉的聲音透過交織的霧傳來。
傑克的身體撥開迷霧,浮現在夏溯眼前。他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
夏溯轉身:“走吧。”
兩人並排在綠霧繚繞的小道中前進,返回飛船。
陰沉的視野逐漸被白光替代,傑克走去通知飛船準備起飛。夏溯則走向一片躺在地上的屍體。她知道自己無法救下所有人,在看到屍體的那一刻還是會覺得惋惜。
夏溯走向不遠處傷員,輕聲問:“死了多少人?”
那名傷員肩膀和手臂上好幾個血洞,正顫顫巍巍的纏著繃帶。
“不多,我們還沒來得及數。幸虧打了一會後所有諤知就散成骨頭死了,我們才沒損失多少人。”